孟潇心里一紧,心想,难道让我多活一时半刻都不行吗?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突然狂笑起来,声音嘶哑,“赶,赶,赶快下手吧,给,给我一个痛,痛快……”
但是脚步声顿住了,他感觉被人从树上解下来,一件宽敞裹住身体,之后被人背在肩上步履蹒跚地走着。
他艰难地睁开眼,现自己伏在一个男人的背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提着灯笼快步在前面领路。
经过多户人家,少女终于在一所院落停下,她轻轻推开院门。男人背着孟潇闪身进了院子,少女伸头瞄了瞄外面,现没人跟上来,迅地关上了院门。
“小姐,”男子背着足有一米八往上的孟潇已是非常吃力,他气喘吁吁地道,“把他放在哪里呢?”
“青叔,你先把他背到我二哥的房间吧。”小姐柳静儿提着灯笼转向西边的一间厢房,把灯笼放在床边的木凳上。
青叔轻轻地将孟潇放倒在床上,孟潇伤口碰到床,轻轻哼了一声,又咬牙忍住疼痛不再出声。
柳静儿看着孟潇干的嘴唇,急急道,“青叔,你去端碗温水来,先喂他喝点儿水。”
青叔答应而去,柳静儿将旁边的被褥铺开,轻轻盖在孟潇身上。
面对这个年轻人,柳静儿思绪万千。在孟潇挨打时,她和青叔也在人群中,她直觉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劫匪,但村民见孟潇寸,与附近的山贼相似,他们领头的几个寨主就是做过和尚的,所以村民在见到被河水冲下来的孟潇时就认定他是山贼了。
柳静儿心地善良,看着孟潇受鞭打,悄悄跟青叔商量,等众人散去,夜深人静时来搭救他,毕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到时再想办法送他回家。
很快,青叔端来了温水,柳静儿舀了一汤匙水,吹了吹,轻轻喂进了孟潇口中。
“咳咳”,喝了水再加上被褥暖和,孟潇更清醒了些。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前一位慈祥的老人和一个面容清丽的少女正在关切的看着自己。
孟潇意识到是面前的这一老一少救了自己,双目中流露出感激,他努力地想挣扎起来表示谢意,奈何浑身无力,刚挣到一半却又摔了下去。
青叔快步上前,扶着孟潇,“公子伤势严重,不必多礼,好好躺着。”
柳静儿看孟潇醒转过来,也就放了心,她轻声道“青叔,你在这边照顾一会儿,我去熬点粥给公子喝,他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又受了重伤,身体虚弱的紧。”
说罢,她担忧地看了眼孟潇,转身离去。
这边,青叔继续喂着孟潇喝水,边安慰他会尽快好起来的。
孟潇看着这慈祥的老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小时候失去了父亲,从没有享受过父爱,而这老人这么关心的照顾自己,犹如父亲一般。
老人姓李,名李青,多年前在外乞讨至王家村,差点饿死,被柳静儿父亲救了下来,在家做个仆人,因见他忠厚老实且识字,最后柳父就让他做了府里的管家。
这几年来朝政动荡,民不聊生,各地匪盗峰起。而柳家也遭遇很大变故,柳静儿的父母三年前年死于疾病,留下年幼的二男一女,家里仆人也散尽。
只有李青感念柳家恩德,留下照顾柳家三兄妹,半仆半父。
但在去年,柳家两兄弟被造反的叛军抓了壮丁,消息全无,柳府只剩下李青和柳静儿相依为命。
李青跟柳静儿一样,看出孟潇并非恶人,他正在用那颗善良的心安抚着眼前的年轻人。
半柱香的功夫,柳静儿熬了一碗米粥,端至孟潇床头,她用瓷勺不断的搅拌,粥变凉了,才一勺一勺的喂孟潇吃下。
微黄的灯光下,柳静儿一张俏脸白里透红,孟潇微微眯眼的余光瞥见,心中一紧,他一个孤儿,又有何德何能,竟能劳烦如此美少女服侍?
柳静儿身上淡淡的香味沁入鼻息,孟潇赶紧凝神闭气。一口又一口,他喝了一大碗粥后,感觉身体力气恢复了不少。
“小姐和先生的大恩大德,孟潇此生没齿难忘!”他真诚的感激道。
“相公言重了。小人只是一个仆人,哪敢称先生?看你年纪也不过二十岁,若不嫌弃你就叫我青叔吧?”
李青又指着柳静儿,“这是我家小姐,闺名柳静儿”。
“青叔、柳小姐!”孟潇又要起身致谢,李青和柳静儿赶紧止住他。
李青问孟潇籍贯、来历。
孟潇的身世不好解释,只得苦笑道,自己是个孤儿,以四海为家,到处流浪,因为实在太饿,就在河边捕鱼,不幸溺水,被当作土匪而受打。
李青对孟潇的服饰疑惑,孟潇说自己来自于遥远的东海边,那边的人都是这种服饰和头,李青半信半疑也就不再追问。
在李青与孟潇一问一答间,柳静儿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言语,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和同情。
见孟潇渐渐疲乏,柳静儿就示意李青,跟孟潇道别,熄灯让请早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