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担心林辰心切之下,说出求娶公主的话,此事须徐徐计议,一旦惹得天宜帝不快,那便再无转環余地。
林辰略作思索,朗声说道:&1dquo;臣闻得韶安会战在即,陛下日夜忧心操劳,愿请往北境参战,上阵杀敌,求陛下恩准。”
鼎剑侯脸色一变,忙上前奏道:&1dquo;陛下,犬子虽然会些花拳绣腿,但纸上谈兵,未经历练,臣只怕他贸然上阵,有负陛下圣望。”
天宜帝对林辰请战既是意外,又颇为欣赏,心道鼎剑侯的兄长当年战死,他只得这么一个独子,当然舍不得放到战场上去,说道:&1dquo;林卿所言有理,少年人需加磨砺,镖旗将军林辰可为押粮副使,待回转京师后,即启程往韶安押送军粮。此为兵家要物,好生用心。”
林辰当即跪下谢恩,鼎剑侯见儿子不用上战场,只是作为副职走一趟边关,也放下心来。
洛凭渊看到好友不日就要去边关,心中亦喜亦忧。
到了下午,在宜妃提议下,洛雪凝带着一群会骑马的官家小姐办了一场骑赛,那一带顿时充满少女的娇叱和笑声。
宁王督赛的地点就在这块赛场侧畔,只见到十数匹马远远地一字排开,朝这边将未,与正酣的将兵骑术比试遥相呼应。
林辰本来在与他说话,但很快被一个宫女叫走了,说两位娘娘正同鼎剑侯夫人闲谈,要对刚获赏领命的林少将军嘉勉一番。
宁王忙到现在,一直没找到空隙去看静王。他上午派了一名亲随过去,那边只说没事,要他不必挂心,他思忖着要不要再命人去看看。
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些骑马的少女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片刻不离。
姚芊儿骑在马上,她坐下是一匹四岁的小白马,性情温顺,但跑起来度远比不上其他公侯小姐精心挑选的坐骑。这已是她能从自家府中找到的最好的马了,今天,或许就决定了一生的成败。她见宁王身边不但没有人簇拥,连护卫都只剩下两名,就像杏芬说的,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女官挥动了手中一面小旗,十几名少女一齐策马向前,丹阳公主给优胜者准备的赏格是一匹名贵罕有的天水碧衣料,以及到后宫做客一日,故此她们都十分努力。
半里的距离,姚芊儿的马跑在最左侧,是她一开始就刻意占据的方位,当奔过大半程时,一旦座马受惊,距离最近的就是宁王。她要做的只是控制好分寸,及时地惊叫求援。
小白马奋力奔跑,但姚芊儿仍然被几个女孩儿越过,她望着这些赶在前面的背影,唇边溢出冷笑,天水碧算什么,她会要多少有多少,后宫的招待又有什么大不了,她曾路过刚开始动工的宁王府,那么广大的一片府址,那才是她要的。
今天她精心打扮过,眉间的朱砂点成小小的莲花形,此时又用力咬了几下嘴唇,这样即使等会儿吓得脸色白,唇色也依然会显得鲜艳,她要给宁王留下美貌动人的印象,甚至考虑过,到时应该装作晕倒还是哭泣更能令人怜惜。
她竭力控马,一手扬鞭催它跑得更快些,一边装作掠了掠头,悄悄拔下一只金钗,眼睛仍然片刻不离五皇子的身影。见越来越近,姚芊儿的心跳得很厉害,既紧张,又有抑制不住的兴奋,计算着距离,待到五十步以内就可以动手了。
就在此刻,她看见本来朝向这边的宁王忽然点手叫住了一个人,回身交谈起来。
洛凭渊看到杨越匆匆从营帐方向过来,像是在找人,连忙将他唤住:&1dquo;杨总管要去哪里,皇兄怎样了?”
看得出杨越的神色透着焦灼:&1dquo;五殿下,我家殿下午间又起烧,像是受了风寒,他还是不愿请御医,我看着不好,须得诊治,刚才去了西边凉棚,听说王医正在赛场,才过来找找看。”
洛凭渊心里猛地抽紧,说道:&1dquo;赶快去请,我去看看皇兄。”
天宜帝上午看过比赛,这会儿正在皇帐中歇息,看样子下午不准备出来观赛了。宁王索性拨转马缰,径直朝静王的住处奔去。
姚芊儿到了五十步开外,然而宁王头也不回地在跟人说话,接着竟像是将要催动坐骑离开。要不要赌这一把?万一马惊了,宁王殿下却没有回身救助,真的摔下来怎么办?她全身颤,时机稍纵即逝,错过了此时此刻,她仍然得继续忍受他人的冷遇势利,身不由己地被家人待价而沽。想到此处,她再不犹豫,双足偷偷脱出了马镫,然后猛地将手中的金钗对着马颈鬃毛浓密处扎了下去。随着小白马蓦然负痛,嘶鸣腾跃,她顾不上声音是否清脆悦耳,用尽全身力气大声惊叫起来。
洛凭渊走得匆忙,当尖利的呼救声从身后传来时,他的马已奔出好几丈。他回身看去,只见十来丈外,一匹白马正疯般地连踢带跳,马上女子头披散,正死死抱着马颈,半个身子已将跌落。
他皱了皱眉,很显然,是不知哪位小姐的马惊了,他急着去看静王,此时距离最近的是跟着自己的两名亲卫,便挥手道:&1dquo;去救人!”言毕仍旧催马朝静王的营帐奔去。
宁王的两名亲卫都是他亲自从御林卫中挑选过来的,有功夫在身又颇为干练,立即赶去相救,一个去勒白马的缰绳,另一个按住马身,要合力将它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