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压低他的头将他推入车,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只是斥责他闭嘴。
从车上下来,他直接被关进了看守所,他和很多尚未被定罪的人关在一起,看上去并不友好。
肖舟有些焦虑和恐惧,神经高度紧绷,时刻保持着戒备,他连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在被关押的期间,他频繁向看守的警员提出想联系家人,想知道生什么事,但没有人理他,那些警员都当他不存在,偶尔望过来的眼神十分复杂。三天后才终于有人来看他,是江成远。
肖舟终于被放出来,在会面室里,江成远半跪着,给他的脚腕上戴上脚铐。然后站起来,拉过他的手将他带了出去了。
走过那些警员和罪犯面前,肖舟的胃部开始一阵阵痉挛,他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一直处在幽闭的环境,走出大门乍然见到光照,只觉得刺眼炫目。他闭上眼,紧紧抓着江成远的胳膊,然后问,“是他们通知你的吗?”
江成远侧过头,摸了摸他消瘦到凹陷的脸颊,“嗯,你可以回来了。”
肖舟当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他昏昏沉沉地被带回去,喂了东西,然后盖着毛毯蜷缩在床上睡着了。他三天几乎没法好好睡,对危险有一种警觉,跟他关在一起的人让他不敢闭眼,而有时候又被带出去提讯,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只是让他老实交代,可他要交代什么?
他睡了一整天,醒来后突然感觉脖子有被拉扯的感觉,摸了摸触碰到皮革的冷硬触感。他彻底惊醒了,睁开眼,坐起来,随着身体的动作,加长的链条互相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江成远正站在床前看着他,背着光,只能看清一团虚影,还有冷而厉的下颌线。
让他感到陌生。
那个人说,“你现在还想去哪?”
第93章你不爱我了吗
肖舟刚开始觉得是江成远疯了,后来觉得是自己疯了。否则他怎么会置身在这么怪诞的梦境里?
江成远囚禁了他,用铁链锁着自己,不允许离开房门一步。
他只被允许穿一件衬衣,空调的冷气开得有些低,他冷得只能裹进羽绒被里,分不清白天黑夜。
刚开始的震惊和愤怒都消解在这种被拉长的重复的没有时间流逝感的生活中。
也许是有意软化他的态度,江成远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乎预料的长,几乎不出门,一切事务都在家中处理,事无巨细地照顾他,江成远体贴耐心,并不像一个偏执到做出了这种事情的疯子。
肖舟有时候会想,江成远做出这种极端的行为,只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违背了他,使他丢了脸面,羞恼的怒火作祟,让他不可能轻易放手?导致自己现在被他像狗一样拴着脖子监视。
肖舟在洗手,冰凉的水流淌过手指,哗啦啦的响,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脖子上套着的铁链延伸得很长,他可以在一个套房内自由出入,到客厅的距离才会拉紧,其余时候都只是松垮地垂落在后背。仰面睡的时候会咯到,他只能侧卧。
不过江成远最近喜欢从后头抱着他睡,江成远竟然不觉得胸前贴着冷硬的铁入睡是一件不舒服的事。而肖舟却因此整夜睡不着,睡着了也会被各种噩梦惊醒,即使他本来并没有打算要折磨自己以威胁江成远,也肉眼可见得憔悴下去。
他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江成远正靠在床头看书,穿着居家的T恤和浅色的长裤,看近物时会戴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异物加强了轮廓的深邃,泛着冷光的金属让他的面色显出一种极致的冷白。
看到肖舟出来了,他把书往旁边放下,身子坐起来一点。肖舟走过去,在两步远的地方,就被他伸手拉了过来。
膝盖跪在床垫上,凹下去一个坑。长长的链条随着动作撞击出声响,被江成远从项圈的末端稍上一点握住,绕着手掌转了两圈,将他拉近。
在江成远亲吻他时,肖舟撇开了脸,所以那个吻只落到了他的侧颊。
肖舟尝试过一些抗议的方法,比如绝食威胁以及刻意无视。但江成远比他更极端,他只吃肖舟吃下的一半分量的食物或水,在挑战意志力和折腾自己上相当无顾忌;在肖舟不理睬他时,就用一些不会伤害身体的法子弄痛肖舟以得到反应,他总有办法让肖舟求饶。
每天早晨睁开眼,看着周遭一成不变的一切,肖舟都在想,不知道这种蛮横又幼稚的游戏,江成远要玩到什么时候,目的是什么。
“你究竟想怎么样?”肖舟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江成远刚剥完葡萄,指尖上都是粘稠的汁水,抽了纸巾擦了擦,捻起一颗葡萄递到肖舟嘴边,晶莹的葡萄肉抵着下唇,僵持片刻,肖舟思考了下江成远今天的进食,才别扭地张嘴吃了。
看他吃了,江成远才说,“你既然这么想回去被关起来,关我这总比关监狱里好,监狱里哪来的葡萄给你吃?”
手掌摊开在他下巴处,让他把籽吐出来。手宽大而骨感,掌纹深刻,肖舟抿紧唇,硬是把籽一道儿咽了下去。江成远不在意地收回手,捻了一颗自己吃了。
“你不觉得这样的状态很奇怪吗?”肖舟神情颇为疲倦,对这个问题都争执得累了,“即使我不愿意你也不在意?”
葡萄充沛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江成远味如嚼蜡,神色丝毫未动,“我给过你机会,相信过你,但你证明我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