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成远出现,肖舟看过去,在拥挤的人群中他还是最显眼的那一个,高大英俊,衣着挺括,神态自若,没有丝毫的惊讶,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正有条不紊地走向落入陷阱的猎物。
为什么这么巧?肖舟已经忘了害怕,脑海中纷乱得理不清头绪,而猛然间一个想法跃入脑海如中宵惊电。
购买地铁票被抓和现在报警,都是在出示了证件的情况下。江成远对他的控制不是个人行为,而是抹杀了他的社会存在,江成远圈禁了他,也许这可能是完全合法的。
肖舟不由开始哆嗦,他骇然至极,背脊寒,他连逃都没有地方和立场去逃,用链子锁着他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刻着江成远姓名的项圈,在束缚意味之外,更多的只是一种所属物的象征。他是他的私有财产,可以随他处置。
这从头到尾都是江成远的一个局,让他彻底死心。
他是他的傀儡,是他的猎物,是被老虎吞食的伥,哪怕是死,也不得解脱,只能依附生存。
——
江成远把人带回来,一路上肖舟一言不,连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好像已经认命放弃了。江成远把他的手攥在掌心,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这个局果然成效显著。江成远麻木不仁地想,他把人的魂都给弄没了。
这件事之后,肖舟变得阴郁消沉起来,江成远好像察觉到他的心灰意冷,有心哄他,对他也没再怎么管束。
不再要求之后,反而有了很多出去的机会。
第一次是江成远陪着去的,他们去那家吃过的馄饨店,走过同样的路却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心境。第二次江成远等在路口,肖舟被允许去便利店买了东西再回来。但肖舟刚刚走进便利店,江成远突然从身后追了上来,拽着他的手拉他离开。
握住他的掌心滑黏得都是冷汗,肖舟被他拽着飞快地走,肖舟有些迟钝地想,所以江成远之前说的不是谎话,他是真的会恐慌。
两人一直走到小区,江成远才放开他的手,之后走慢了两步,落在后头,肖舟就这么被他盯着回到家,背脊像伏了条冰凉的蛇,他有些不自在。
门关上落锁,江成远从背后抱住他,搂紧了腰,往怀里带,亲他的侧颈,把脸贴在他的头上,手则探入从裤腰扯出的衬衫里,顺着紧实的腰一点点摸上去,捻住一颗硬实的红果慢慢揉弄起来。
肖舟的身体很僵硬,只是随意地由他揉捏搓扁,他对江成远的触碰和亲近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没怎么排斥,甚至本能地回应,但理智又很鄙视他的这种顺从,总会叫嚣让他想想江成远都做了什么。
夜里醒来再没睡意,盯着半拉的窗帘间透出的月亮看了会儿,肖舟在不惊动江成远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客厅,从酒柜里翻出酒,再从冷柜里取了冰。三块方形冰块垒起来,落在玻璃杯,金黄色的酒液没过冰块。他无所事事,提着杯子和酒瓶坐到沙上,打长夜。
客厅的灯开了,江成远走出来,肖舟已是醉眼惺忪,抬眼冲他笑了笑,举了杯子过去,“要一起吗?”
面颊被酒气熏得一片酡红,透出几分少年气的润泽俊俏。江成远默然地走过去坐下,从他手里接过酒杯,嘴贴上杯口湿润的地方一饮而尽。
一瓶很快见底,肖舟摇摇晃晃站起来要再去拿酒,被江成远扯了臂膀坐下,然后自己站起来去酒柜拎了两三瓶回来。
两人喝到酣时,肖舟含了口酒在嘴里,勾着江成远的脖子,朝他哺了过去。
一口酒渡尽,肖舟就想结束了,江成远却扣着肖舟的腰不让他退,变本加厉地深吻下去,掠夺着口腔内的空气,身躯紧贴着恨不能把人嵌进去,有一股狠狠的吃人的势头。
肖舟慌了,手脚并用地挣扎,才好不容易推开他一点,吸一口气,糊里糊涂地问,“不是喝酒吗?”
江成远双目幽深地看着他,松开他一些,下巴点了点,“喝。”
江成远酒量不错,但也架不住这样不知深浅的胡喝,肖舟本就醉的糊涂,此时放开心性,把连日的郁结都灌注在了这几杯酒内,恨不能醉得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理,很快空瓶倒在地上,两人就搂抱着睡着了。
第二日临近正午,江成远才醒,客厅窗帘没拉,暴涨的阳光刺的眼皮烫。大脑仍旧迟钝得很,宿醉引的头疼绵延深刻。他一手握拳压了压眉心,才掩着光睁开眼从沙上坐起来。软垫睡得浑身骨骼像生了锈,一动就丁玲桄榔的颤动作响,每一处关节都又麻又酸。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卫生间拧开龙头,拿冷水浇脸,还是不清醒,就干脆脱了衣服,走进淋浴房,用冷水冲了个凉,浑身被冷水一浇倒算是彻底醒了。赤着脚走出来,擦干身,套了衣裤。走到客厅看着一地狼藉时顿住了,酒液弄脏了地毯,沙上还有乱堆着的薄毯,慢慢皱起眉,他才想起少了什么,是少了一个人。
江成远换鞋出门,没留意到左右穿错了鞋。等电梯时,他盯着红色的按钮,手掌捏紧,凸出苍白的骨节。心跳得急促剧烈,猛然躬下身,有些支撑不住得把额头抵向墙,脑内乱哄哄的,一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胸口闷,好像要喘不上气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