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入狱,就是他的证明了。
祸不单行,监狱最近缩减经费,人手不接的时段熬过去,开始裁撤人员。临时工当其冲。
在值班前,监狱长找肖舟去谈了话,给了补偿,但肖舟必须走了,这是最后一个月,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从办公室出来,肖舟去值班间换上衣服,心情沉郁,一时也想不出办法。
“我现你怎么老去那个人那儿?”有同事碰了碰肖舟的胳膊,“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肖舟侧过头,回了点神,敷衍道,“没有,那人不是身体不好吗?这里都欺软怕硬,我管这一片,总应该照顾一下。”
那人促狭地看了看他,“别玩犯人,很危险的,被人告你事就闹大了,饭碗保不住还是轻的,小心命都搭上。”
“你不要瞎说,我没有这种意思。”肖舟一颗颗扣上纽扣,扣上紧收腰身的皮带,拉挺衣服,身材相当倜傥紧俏。
旁边有人插话,“不过长得是不错,玩这种以前高高在上的a1pha,应该很刺激吧。”
肖舟对这个讨论的话题感到恶心,径自转身走出了值班室。
他进了仓室,江成远躺在那儿像是睡着了,他走近了看,才现他不是睡着了,倒像是昏过去了,满头都是虚汗,唇色苍白,脸却被烧的通红。
肖舟吓到了,用手背去试探,现他体温滚烫。急忙把人背起来送医务室,江成远比他高半个头,骨架生得高大,虽然瘦成了一把骨头,背起来还是很费劲。肖舟搂过他的腰,惊觉人真是瘦得脱了形,一臂揽过去,好像能把人捏碎了一样。
他把人背起来的时候,江成远就醒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滚烫的呼吸喷在耳廓,“舟舟?”
肖舟跑得气喘,只来得及应他一声。
江成远听出来了,放心一点,意识就又昏迷过去,只顺从着本能喃喃,“疼……”江成远烧得昏昏沉沉。他第一次示弱,就显得很可怜了,听得人五脏六腑都拧在一块。
肖舟身体都哆嗦起来。用最快的度把人送到医务室,里头只有一位值班医生,他把人从身上卸下来,小心翼翼放在里间的病床上,然后旋风一样跑出去把医生拉进来,“你看看他怎么回事?怎么会烧成这样?”
医生做了一番检查,说是伤口愈合的不好,环境也不太干净,所以有一点感染,想见效快的话,换药后吊个水过一晚上能好。
肖舟勉强定了心,这才现自己也是满身的汗,慌得六神无主,腿软得像两根软面条,简直立不住,他跌跌撞撞后退两步,坐倒在椅子上,看了看床上的人,又对医生问,“你看,他还能站起来吗?”
那医生上了点年纪,实际没什么真才实学,装模作样简单检查了腿骨的愈合情况,“这条腿不太成,能有知觉就不错了。”
好像是有预料,肖舟对此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有些麻木地点点头。
江成远要输一晚上的液,肖舟去交代了下,就偷偷溜回来陪着,给医生塞了钱,请他不要说出去。
半夜的时候,江成远烧退了,人也清醒很多。肖舟打了水,浸湿了毛巾给他擦身,一方面是降温,一方面让他不至于汗津津的睡着难受。
江成远很听话的任他摆布。
擦完身,肖舟把水倒了,自己简单用凉水冲淋了下再进来。
江成远现在没了睡意,正看着医务室窗户外的月亮呆,月光透过高高的窗户照在他脸上,泛着白光,好像雾一样笼罩了一层,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肖舟走过去,轻轻握了他的手,“还难受吗?”
江成远转过头来看他,脸色平静许多,“好多了。”
肖舟坐下来,低声说,“创口感染了,重换了药,以后要注意点,不要碰水,如果感染加重,可能还要二次手术。”
江成远点点头,“嗯,可能是之前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我知道了。”
肖舟慢慢收拢手指,犹豫一会才说,“我可能要走,没法再看着你了,你要自己小心,不能不吃东西,也不要逞强,有什么需要的就带消息给我,我会想办法的……”
江成远安安静静看着他,俄而笑了下,“你怎么这么啰嗦了?把我当小孩子吗?”他抽出手,弹了弹肖舟的额头,“知道了,小老头。”
话音戛然而止,肖舟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俯下身揽着他的肩,抽噎着哭了,“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出去了。”
江成远身体一僵,之后抚了抚他的头,很平静地说,“没关系,这不怪你。说实话,我都没想到能看到你,你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了。”
“看到有什么用呢?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江成远干脆抓着肖舟的肩让他直起身,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也该回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了,而不是一直守着我。”
肖舟摇头,“我不想,你会很危险。”
“别傻了。”江成远笑笑,“你帮了我很多,剩下的我自己能应付,我是瘸了条腿,又不是半身不遂。”
“我在这里待过。”肖舟说,“我知道这儿有多不容易。”
江成远擦掉他的眼泪,“你都帮我铺好路了,你也得相信我啊,我这么没用吗?”
肖舟一下沉默了。
江成远用手指描摹着他的脸廓,轻声说,“亲亲我好吗?你都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