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骆骋洋的产业,房子早被骆骋洋买下,行业领头人和骆骋洋狼狈为奸,同事朋友收了骆骋洋好处。
他一直生活在骆骋洋为他编织的世界里,他的一举一动被人监视着,欣赏他的前辈,亲切的同事,兴相投的朋友,全是拿钱办事的「演员」。
骆骋洋为他造了光,然后把他重重摔向黑暗,只为折断他的羽翼,让他再也飞不起来,心甘情愿做笼中的鸟儿。
画面变化,他漂浮在水里,清晰看见自己企图用双臂勒死骆骋洋,骆骋洋不断挣扎反抗,力度越来越小,最后失去力气坠入冰冷的水底。
巨大的快意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恐慌与懊悔。
他杀了骆骋洋,报复了骆骋洋,和骆骋洋同归于尽。
可他死了,谁去救席亭舟呢?
方星泉浑身觳觫,双手抱住脑袋,瞳孔震颤,慌乱无措地在水底张望,他不能死,他得先帮席亭舟躲过死结才能死。
他满心懊悔,痛苦无助,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为什么会被仇恨冲昏头脑?明明无数次告诫自己,得放在后面,谁也没席亭舟重要。
他要害死席亭舟了。
“不……不……我不要死!”方星泉猛地睁开眼,从梦魇中惊醒。
冷汗浸透病服额被汗水打湿,泪水不断滑落,砸在手背上绽开一朵朵水花。
脖子青筋鼓起,双手攥紧被子,整个人不停颤抖,似乎刚经历一场大病。
“星泉,怎么了?做恶梦了吗?”席亭舟快步上前,摸了摸方星泉的脸,一片湿冷。
方星泉眼珠缓慢转动,待看清眼前人后狠狠将人抱住,蜷缩在男人怀中抖,“席叔叔,席叔叔……”
他一边喊着席亭舟,一边呜咽落泪,身体像从水里捞起来,又湿又冷。
席亭舟递给祝理一个眼神,祝理快步离开去叫医生,顺便把空间留给二人。
“我在。”席亭舟把怀中惊惧的小兽拥得更紧,大手轻抚少年瘦削的背脊。
“我不要死!”方星泉抓紧他的衣服惊魂未定。
席亭舟抚摸他的脑袋,声音沉稳有力,“已经没事了,叔叔不会让你死。”
浑身颤意在席亭舟耐心安抚下渐渐停歇,方星泉仰起头眼泪顺势滑落,他抓住男人领口的布料让人垂,凉意未散的唇贴上去,低声喃喃:“更不许你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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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家小孩儿心理状况很糟糕啊,最好让心理医生和他聊聊。”郑医生看了眼打完针睡下的少年,目光怜悯。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严重的心理创伤,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
席亭舟闻言眉头紧锁,回忆起方家人的所作所为,看来教训轻了。
由于方星泉生病,原本定好周六回老宅吃饭的计划不得已推迟,席亭舟亲自给父亲拨了个电话。
“那孩子怎么样?”席昆远关切道。
“病情反反复复,还有点烧。”席亭舟如实相告。
席昆远叹息一声开口:“他年纪小,你既决定对人负责便多照顾些。”
“好,我会的。”席亭舟沉声应下。
“等那孩子身子痊愈了,你再带人回来吧,无论如何总该给人个名分,你姐姐姐夫那边有我在。”席昆远语重心长道。
提到姐姐夫妻,席亭舟没来由记起方星泉的童年经历,小孩儿自幼需要学习的科目多得连成年人听了也会咋舌,姐姐向外人提起这事儿,语气中尽显得意。
“天啦,这么多课程,你家小煊不哭闹吗?”
“诶呀,我也觉着多了点,说要给小煊取消几门,他一听就跟我急,非要学。”
类似的话经常从席昭楠口中说出,每当方星泉在场叔叔阿姨们询问他真相,他总会乖乖点头,朗声回答:“嗯,是我想学,爸爸妈妈没有逼我,我最喜欢学习啦。”
随后席昭楠夫妻便会得到一众羡慕的眼光和数不清的夸赞。
现今回头再看,方星泉在人前的笑容,欢快的语调,乖巧惹人怜爱的模样,全都精心设计过,像个套路化的演员。
鲜少有人怀疑几岁的小孩子会撒谎,包括席亭舟。
陷入回忆,席亭舟越心惊,方星泉如同任人摆弄的提线木偶,每天上演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好孩子戏码,实际上操控方星泉的细线上早已鲜血淋漓。
或许,导致方星泉心理出现问题的原因,不仅是方家。
坐在床边,席亭舟伸手试探方星泉额头的温度,终于不再烫手。
他仍不放心,拉开抽屉里拿出体温枪,屏幕显示三十六度七,悬着的心缓缓落到实处。
静悄悄把方星泉的手放回被子里,昏睡中的方星泉忽然小狗似的呜咽两声,拽住席亭舟袖子。
“我在。”席亭舟拍拍他的手背,安抚少年焦躁的情绪。
约莫五分钟后,少年慢慢舒展紧皱的眉头,痛苦的睡颜逐渐恢复平静安稳睡去,但抓住席亭舟袖子的手一直没放。
经此一遭,席亭舟短暂遗忘自己的洁癖,手非但没抽离,反而回握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