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户命端起自己面前的无酒精版莫吉托,咬住吸管吸了一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但此刻要是露出其他表情,她反而会觉得自己输了。
“是因为我和您的妹妹长得很像吗?”
神子户笑得前所未有的柔和,却又从中透出几分冷漠。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她的态度仿佛和五条悟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坚决得不可动摇。
隐约察觉到神子户的态度,狗卷棘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她的表情。
那张脸上的笑虽然柔软得好似春水,但也浸润着料峭的寒意。
直觉告诉狗卷棘,现在的神子户很不高兴。
不过谁能在无法忘却的回忆翻涌而来时保持愉悦?
至少神子户做不到。
她低着头,看着杯中的莫吉托冒出一个个细密的气泡。
那些气泡缓缓上升,最终在水面处无声地爆裂。
就像是此刻自海马体中浮现出的记忆。
神子户第一次痛恨起自己居然记得十二年前生过的一切。
甚至就连那天的阳光都清晰得仿若昨日。
在已经过去的十二年里,神子户曾用各种理由努力说服过自己。
比如“当时的五条悟也才16岁”;
再比如“自己误会了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又比如“单论字面意思,他实际上没有一个字说错”……
可即便找出来的借口再多,她也始终没有办法释怀。
神子户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也许是因为情绪不够稳定,她的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
为了不露怯,她只好闭上双眼,尽可能地让内心平复下来。
毕竟归根究底,都是她的错。
是年幼的她对五条家还抱有一丝期待。
是稚嫩的她尚且不懂咒术师和非咒术师的差别。
是天真的她还没意识到御三家的封建教育有多么贻害无穷。
都是她神子户的错罢了。
抑制不住自己情绪上的失控,神子户紧抿起双唇。
只是还没等她说话,五条悟倒先开了口。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
也许是确定了神子户还活着的事实,他的语气异常温和。
“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妹妹。”
正因为这是事实,才更叫人觉得痛苦!
神子户猛地回过头,盯着五条悟那双比天空还要清朗的眼睛。
那副苍天之瞳中倒映着自己的眼睛——是生来便不可能比得上他的蔚蓝色。
神子户知道,最优解并不是这样的。
但早在同对方重逢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做不到按照计划实施了。
充斥着胸腔的愤懑逼着她不得不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