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不由得又看他一眼。
她想起来了,他有洁癖。
只是她没想到,他的洁癖竟然也对人。他是嫌弃朝堂上那些人都脏么?
可是他又凭什么呢?
这肮脏浊世里,他反倒才更是那搅动浊流的人啊。
她还在走神,手却突然被按住。
沈清颜心下惊跳。
凝神望去,他捉了她的手,贴着他的中衣,滑到系带的正确位置。
他的指节纤细坚定,指尖微凉,轻而易举控制住了她的手,惹得她的指尖止不住地轻颤。
他的手引导着的她的指尖,向内,穿入他的衣褶里。
他和她的手指,一起触碰到他内里的皮肤。
她颤得不敢再动,想要抽回手去,却又被他牢牢按着。
他不容她闪躲,坚定引导着她的手滑过他的腰肋,直到教她用指尖从他腰侧将系带勾了出来。
那一进一退之间,她没有办法不感受到他腰肌的紧窄和有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体温,总之一股巨大热气轰然将她包围,让她没办法不面红耳赤,大脑失去思考。
她却又怕被他现,只能尽量低低垂,将自己的脸藏在下面。
因为紧张,她的手变得异常笨拙。原本他衣带只是系成半活扣,可是她竟然解了数次都没能解开。
他竟不急,由得她指尖贴着他的身子,反复地摩挲、触碰。
他不一言,只垂眸凝视着她头顶。
他的皮肤原本也如他的性子般沁凉,可是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她指尖之下,他的皮肤也缓缓变得温热了起来。
她勉力定住心神,告诉自己说,这便是最简单的摩擦生热的道理罢了。
是纯粹外在用力使然,与心情毫无干系!
终于,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她好容易才笨拙地将他的衣带解开。
其中一根衣带,被她蛮力之下,竟然已然扯开了线。
“啧。”他终于流露出一丝不耐,“……笨。”
她不敢反驳,赶紧将手抽了回去。
仿佛好容易刚松开烫手的炭。
好在他终于是自己脱下的中衣,也算放了她半马。
他转过身去,只将紧致有力的脊背展露给她。
不过随即,他便将常服披在了身上。
依旧是一件广袖的长衫,只不过今日的这件是月白——月白微蓝,沉得他更是面如冠玉,唇似点朱。
他披好了常服,却又转身向她,再度平伸了双手。
原来衣带还是要她来系。
不过幸好她方才已经试炼了一遍,这一次虽说还是有些笨手笨脚,但是好歹不再那般慌乱了。
常服不必系腰带,他整个人便也松散了许多。
他眯眼看她,“都快出嫁的人了,竟没学过伺候夫君宽衣?”
沈清颜呼吸便是微微一窒。
快出嫁的人了……是啊,原本只差半月,她便可以与钦郎成婚。
而此时——今生今世,在经历过容隐这些羞辱之后,她知道,她再也没办法嫁人。
她便抬眸直直望住他:“我是嫁人,又不是去伺候人的。”
只有如此这般为他阶下囚,她才不得不伺候他罢了!
他长眉轻扬,“哦?你竟然也都没想过,要替李钦宽衣?”
沈清颜闭眼,“……宗主此时提这些何益!”
她的下巴却突然被他捏住。
“可是既为夫妻,总要结鸳鸯之好。你不替他宽衣,他也会亲手为你宽衣!”
沈清颜不明白为什么,他这番话里却含着那么多恶狠狠。
此时此地,该恶狠狠的应该是她啊!
他在故意戳痛她的伤疤,他又想要欣赏她的疼!
她紧紧闭住眼睛,羽睫轻颤。
“……又与宗主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