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疤痕总会随着时间淡去,或许不会彻底消失,但起码不会再隐隐作痛。
所以释然和重逢都有迹可循。
北都的春天总是来的比较晚,一场倾盆大雨之后,一觉醒来,满城的花都开了。
桃花杏花梨花,一瓣瓣,一枝枝,一簇簇。
空巷不见人,墙头春意闹。
有人收了油纸伞,轻轻的推开了朱红大门。
门童乍然惊醒,立刻小跑着迎了出来,却见高大挺拔的青年迈过了门槛。
“侯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门童欣喜的接过他手里的伞。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影壁,笑着说:“提前告诉你们还有什么意思?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门童失笑,抱着伞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他后面,叽里哇啦的说着这些年的见闻。
“您不知道您这一走啊,文英陛下就派人来看着王府,时不时的来打扫一番,再问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文英”是楼亭婉的尊号。
如今是启盛五年,也就是南宫行大婚后第五年。
这五年他与楼亭婉两人联手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对他们赞不绝口。
尤其是楼亭婉,一开始很多人都不看好她,觉得她蛊惑君心,手段高明,获得如此大的权利怕是不能善了。
可没想到她一心推行改革,自上而下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南宫行大婚第二年,楼亭婉便主张要重修律法,废除不合理之处,为女子争取更多平等的权利。
比如女子也同男子一般有科考入仕的权利,有入朝为官的权利,嫁娶和离皆可主动提出,不必等男子决定。
若丈夫有家暴行为,女子可主动告官,不用再受刑罚……
这一项改革举步维艰,耗时整整两年才算彻底完成。
新律一经推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反对者众。
最后都被南宫行以雷霆手段镇压了。
有他撑腰,其他人就算反抗,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儿来。
加之高门贵女意识觉醒,出入朝堂担任要职者越来越多,楼亭晚有了一大批忠实的拥护者。
所以新律法推行虽然艰难,但以北都为中心,还是缓缓向外扩展开来。
到了启盛五年,新律法彻底落实,其中的好处真正的显露出来,反对之声日渐微弱。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楼亭婉这一举动的长远好处,纷纷为其正名,她在民间的地位也一升再升。
一月前她被诊出了喜脉,南宫行大喜,大赦天下的同时又颁布一道新的旨意——册封皇后楼亭婉为文英帝,与他比肩而立,从此再不以皇后称之。
这道圣旨一出又掀起了轩然大波,双帝临朝,史无前例,何况还是以女子之身称帝?
可出人意料的,虽然大家都很震惊,但反对之声却寥寥无几。
这些年楼亭婉的所作所为,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的好大家都知道,她的功绩也都记录在册。
所以虽然荒谬了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之前她就临朝听政,如今也只不过是更名正言顺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南宫行对她没有底线的爱护。
加之朝中如今男女分治,拥护楼亭婉的人不在少数,想反对也没得反对。
于是如今大雁有两位皇帝:荣安帝南宫行与文英帝楼亭婉。
楼亭婉怀有身孕的消息与这道圣旨一同传遍大江南北,接到消息的楼庭霄千里奔驰从南境赶了回来。
今儿一早刚到。
楼庭霄一路分花拂柳进了花园,却见卫长安从拐角走出,两人走了个照面,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