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特克人,齐林对此有一点了解,那也要拜史老的兴致斐然的题外话所致,阿兹特克位于玛雅的北方,接壤毗邻并偶有战争,如果把玛雅人比作一群原始的天文学家和数学家,那么阿兹特克人绝对是原始的外科医生和解剖学家。
阿兹特克人在历史上被誉为太阳与血的民族,从一个印第安部落中用武力脱离出来,并于11-12世纪向南迁徙,至1325年按照太阳神的旨意来到特诺奇蒂特兰,并在特斯科科湖西部的岛上建立城市,随后以善战和嗜血不断征服周边的部落,1426年与特斯科科、特拉科潘结成“阿兹特克联盟”。阿兹特克人崇拜太阳神,并经常大规模用活人祭祀神灵,而祭品则是战俘,据阿兹特克人自己的文字记载,最大规模的一次献祭生在国王阿乌依佐尔掌权时代,为了庆祝大神庙的落成,在短短四天内,共屠杀了8o4oo名战俘,用来向太阳神表达崇敬之心。阿兹特克人的战争并不是为了掠夺土地和财富,仅仅只是出于两个目的,一是通过战争迫使周边部落向其献供各种日常物资,比如粮食、可可豆、棉布块和羽毛贝壳之类,用以供给三个主要城邦的生活所需,而第二个目的是最主要也匪夷所思的,竟然仅仅是为了获取定期向太阳神献祭的战俘,而如此残忍的行为却被阿兹特克人命名为优雅的“花之战”。当然,除了血腥暴力之外,值得一提的是阿兹特克人还是高的药剂师,他们在自己所处的时代已经可以数量的运用奎宁和毛地黄进行疾病治疗,并掌握了原始的麻醉术,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
既来之,则安之,况且看到刚才祭坛上杀人如麻、极度血腥的一幕,“洄游者”不敢托大,即使如齐林、马蜂和芳华上校三人身手不凡,也架不住千百人一拥而上,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被当成了太阳神使者的尊贵形象。
“咱们有枪”!疣猪的悄声建议换来的是芳华队长恶狠狠的眼神,枪虽有,但子弹有限,而且大开杀戒的殖民者作风,显然与本次任务的主题不符。
国王和女蛇引领一行人来到宝座前,女蛇便弯腰退到了一旁,国王毕恭毕敬的来到易萌的面前,恳请易萌坐上宝座。为什么是易萌,而不是年龄最长的史老?齐林和众人一起头大。
易萌也正茫然不知所措,史老悄悄用眼神暗示易萌听从国王的安排,于是易萌向台阶上的宝座走去,刚开始还有一些紧张,但等坐到宝座上抬起头来,镇定庄重的神情让她看起来宛然一幅女王派头。随后,国王又招呼侍从搬来三张座椅,将史老、陈教授和旋机子安排在台阶下的右侧,而剩下的四个人却没有这般待遇,只能识趣的站立在史老和陈教授身边。
国王再次单膝跪地,低头叽里呱啦的向易萌说了一通话。齐林开始慢慢适应耳孔中的微麦,大致好像听到:“感谢太阳神派出自己最亲近的妹妹约尔克兆克,和两位长老来到王国巡视,自己也知道近年来的献祭人数已不比往年,主要是因为虎武士和鹰武士越来越软弱,无法赢得更多的战争胜利来俘虏奴隶,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再次动战争,同时感谢太阳神还派来了四位武士来训练自己的部队……”
听到国王对自己、马蜂、芳华上校以及肥仔疣猪的定位,齐林暗自好笑,自己和马蜂、芳华队长被当成武士也算情有可原,但肥得像猪胆小得像鼠的疣猪同志怎么也成了武士了,难道还有野猪武士这个职称?…。
大家耐着性子听完了恭顺的国王啰哩啰嗦的工作汇报,正琢磨着有什么御膳之类的填填肚子,从一早出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上,肚子提出抗议也是应该的。
终于,汇报随着易萌的点头告一段落。还是女蛇通情达理,随后便恭请太阳神的使者们到后殿用餐。
一张长方形的巨大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稀奇古怪的珍馐佳肴,八人按国王安排的顺序落座后,国王在征得太阳神妹妹——易萌的同意后,便在旋机子道长的的下坐下,而女蛇则只有站立侍奉的份。桌上足足摆着三十来个各式各样的菜肴,大致围成一个椭圆形的圈,留下桌子中央约有一米五长的空白区域。
一只足有十来斤的火鸡,一只熏鹿,整只的兔子,而且还有四盘各式昆虫,有的是蛹,有的则已是成虫,豆类也有几种,再就是蔬菜和一筐玉米饼,这些菜肴分量十足,基本都采取原生态的形态出现,没有被切开或剁碎,看得疣猪哈喇子都有点收不住,但最奇怪的是一头从轮廓上看起来像牛又像猪的动物,齐林跟疣猪打趣一定是烤疣猪,疣猪同志可能想起了同类相残,竟然目光中满是同情,在听到史老告知是现代的珍惜动物獏,也就是四不像后,疣猪才恢复了常态的馋像。
齐林对吃一点都不挑剔,这是在部队时养成的习惯,不管是怎样的珍馐美味都只有一个名词——食物,都是为了满足自身热量消耗准备的。因此齐林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盛食物的器皿上,这些器皿有的是纯金和纯银制品,有的则是陶瓷和玉质,尤其是一个用来盛汤的陶瓷罐,体态圆润,竟然有三个乳状足,齐林虽然对古董没有研究,但也通过近些年来的风行的鉴宝节目有了常规了解,这应该是中国特有的陶瓷样式,为什么在万里之外的阿兹特克也有如此一致的样式?齐林有些困惑,轻轻一碰身旁的疣猪,道“我说你别光顾着流口水啊,这些盘子碗啥的不是你的最爱吗”?
“哦,这些玩意我早就看过了,都是不错的物件,但这种物件属于文物范围,如果没有说得过去的传承证明,属于有价无市,国内禁止交易的,一旦现都要上交国家,所以看了也白看,弄不好给自己还惹一身骚”。疣猪其实很现实,风险如果大大高于利润,那还是明哲保身要紧。
“靠,我说的不是值钱不值钱,你不觉得这些陶瓷器的乳状足很像中国的传统样式吗”?齐林现疣猪这货,三句话不离本行,关心的只有值不值钱。
“我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不光这些陶瓷器的乳状袋足,就连国王的脖子上的玉佩也与中国大有渊源,形式基本与良渚玉饰相仿,弄不好这印第安人还是咱中国人的表亲呢”,疣猪虽然经常答非所问,但这几句话还是给齐林一些启。
正在齐林走神的时候,听到侍立一旁的女蛇拍了拍手,只见四个侍者抬进来一个青绿色的椭圆形的鱼盘,只是这鱼盘尺寸也太大了点,刚刚好放进桌子中央留着的空位里。“玉质!竟然是纯玉材质”!疣猪的眼镜瞪得比牛眼还大,眼睛里散出的光彩就好像一个小太监看到了皇后娘娘洗澡。这样一个巨无霸玉盘就连见过世面的史老和陈教授也暗暗赞叹,只有马蜂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虽然玉质只能算做豆青种,但最难得是这块玉是一整块玉雕刻而成的,玉盘外壁还雕刻有似蛇非蛇的图案,虽然弄不明白雕刻的到底是什么,但也算是栩栩如生,细腻传神。齐林在脑中暗暗想象了一下这个玉盘的原料是一块多么大的玉石,不禁暗叹阿兹特克国王的奢侈。
玉盘落位,大家都猜测着这道菜的内容是什么。只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被高举着抬了进来,稳稳横放在玉盘内,易萌看到这一幕,迅扭头闭眼,红霞飞满了脸颊,一手抚在微微起伏的胸口上。哎!人家毕竟还是没结过婚的大姑娘,直接上这太过于直白的男士玉体可有点不讲究。齐林暗自窃笑。
奇怪的是,这名被横置在玉盘中的赤裸男子,意识清醒,神态安详中带着一丝肃穆,没有任何的反抗,就这样放松的躺着。
“男式玉体盛”?齐林的脑际飞过一丝贼笑,“这变态的东瀛人的把戏,看来是师从阿兹特克人的,而且人家还是男式的,靠,看来第一个动筷的肯定是唯一的女士,太阳神的妹妹——易萌女士了,哈哈”!
女蛇拿起两只羽毛做成的画笔,在这名赤裸男子的浑身上下涂抹着,红红绿绿的线条不一会遍布全身,最后在男式玉体盛的心窝位置画上一个圆圈,完成了最后的杰作。
正当齐林琢磨着这抽象的线条上会放哪些菜肴的时候,此时国王起身,来到玉体盛的面前,向易萌微一躬身,从随身携带的刀鞘中拔出一柄黑曜石匕,对准中间的圆圈,迅的向下扎去!
“不要”!
芳华上校随着一声大吼猛然站起,一把抓住了国王的右手!
但不幸晚了一点点,匕已然刺入男式玉体盛的心窝,随后猛然转向一剜,殷红的鲜血沿着匕刺入的缝隙迸溅而出,国王和芳华的脸上溅满血珠。
易萌已顾不得少女的矜持,睁开眼睛看到了这血淋淋的一幕,史老端坐在椅子上申请震惊而木然,陈厚教授额头豆大的汗珠涔涔流下,眼镜片后面的眼角不自觉的跳动着,而马蜂则已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枪,将枪管顶住了国王的脑袋,疣猪像一摊烂泥,委顿得靠在椅子上,双手不住的颤抖着,同时齐林也看到旋机子道长第一次略有动容。齐林此时却没有掺和桌上的一切,而是不知什么时候转到女蛇的身后,一柄狗腿刀的闪烁刀刃架在了女蛇的喉管处,随时都可能切下。
如同照片定格,从匕入胸的一刹那开始,整个画面就这样足足维持了一分钟!一分钟的呆滞和充斥着各种情绪的静默!
而作为牺牲品的男式玉体盛,却奇怪的没有一点蓄意的反抗,只是随着身体抵御疼痛的本能,无助的扭曲着,翻滚着,定格的刀刃随着身体的扭动不由自主的深入和左右豁摆,鲜血如迸裂的水管四处飞溅,一时间满桌的菜肴和各人的身上已都是血迹斑斑。
“惠茨罗伯底里”!随着最后一声自灵魂深处的嘶声呐喊,这个被戏称为男式玉体盛的不幸的祭品终于断了气!
去他妈的男式玉体盛!竟然是人祭!活生生、血淋淋的人祭!而无辜的作为祭品的一个大活人,这样眼睁睁的将生命消逝在众人面前!
国王被使者们的举动吓呆了,他不明白他最崇高的餐桌献祭礼仪,换来的却是众使者的极度愤怒,以及几乎被捏碎骨头的右手腕。女蛇虽然已被齐林制住,但身处餐桌外围的他还残存着一点理智,不禁开口喊道:“这是我王最高的礼仪,是对众使者的最高敬意的献祭仪式”!
易萌机械的将这番话翻译给大家,芳华队长的手颓然松开,一下子萎顿在自己的座椅上,痛苦的地下了头。而国王也随着这股巨大握力的猛然撤走,忍不住匕提起,一颗心脏殷红如花,赫然插在抬起的匕上,呈现在众人眼前,血,一滴,一滴……而人祭的心窝处却如泉涌般喷出最后一股血柱,随之变成了涓涓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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