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南初七不仅心大,完全忘记昨晚奇怪的感觉,他还在船上找到了新的乐子,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给白猫吃玉米。
胖胖伸长脑袋使劲啃玉米,模样猥琐又满意,犯贱又恶心,南初七端着玉米棍的手渐渐拿不稳,脸都笑红了。
这肥猫真的是实心的,来自全宗门的满满爱意,南初七边顺毛边说,胖胖以前好小一只,现在已经变成猪咪了。
船室里的会客厅被尉弘毅简单收拾了一番,勉强看得过去,也容得下所有客人,就是墙角还堆着不少昨晚付清乐他们喝光的酒壶,来不及清走,有点碍眼。
本以为尉弘毅打扫屋子是为了吃饭,南初七没空管,他正忙着把脑袋搁在姜云清腿上,心安理得地享受哥哥投喂葡萄。
甲板上,长风里,这滋味也太爽了。
吃西瓜不吐籽,但是吃葡萄要吐籽,姜云清仔细为他剥皮,再用手接住,肤腻如脂的手臂从眼前晃过,与紫色葡萄相印,气味又香又甜,南初七就是故意的,他舒服得要命。
所以到最后,姜云清捧了一手的葡萄皮和他吐出来的籽。
尉弘毅走过来,看见自家宗主如此荒诞的行为,表情狰狞地害呀了一声:“奢靡了,你快起来,还有正事要做。”
南初七不起,在血气方刚的年纪里沉迷美色,高傲自大不修内政,日后灭亡都是他罪有应得。
初云号一路驶出浔阳地界后,去的也不是江都,而是相反的方向。尉弘毅就是想告诉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件事没做。
显而易见,南初七肯定忘了。
“三个月前你在玉雪城,许长老跟你说过,景空门钱宗主求见,你也答应了的。这不正好,我们现在就去泸州一趟。”
南初七立马从姜云清腿上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了,因为那个时候的南初七刚刚睡醒,许文竹埋伏了他一手,他哪里分得清自己接了什么没接什么。
“诶!不对啊!我后面又回绝了的!别想骗我!”
“呵,这谁知道。”
钱宗主这个人真性情,以前就总拉着南初七叙旧,可他们又有什么旧能叙。南初七知道的,钱永善只是很舍不得自己的小女而已,原因在于那艘东瀛船,南初七是最后一个见过他女儿的人。
南初七没有义务要对钱永善的罹难负责,所以次数多了后,他自己也过不去,干脆就不再和钱永善联系了,又怎么可能答应与之见面呢?
许文竹也是,当初看他迷迷糊糊地签字,怎么都不提醒一下!
就像尉弘毅说的,这谁知道呢。
之前清理出来的会客厅,终于派上了用场。
南初七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跟在尉弘毅身后,他低头时总有话想说,也知道正是因为有这些人存在,每回做梦都要反复梦见,他做不到坦荡。
钱永善不幸和女儿天人永隔,就是惨痛的教训,他拉着南初七嘘寒问暖,看似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但字字句句间,又何尝不是在埋怨呢。
罢了,是南初七一意孤行,任何代价他都要担着。
“宗主——”
不等尉弘毅的话落音,南初七一只手搭在风门上,从他身后踏入,竟逐渐与两年前的画面重合。
钱永善也如记忆中的那般和蔼,他起身笑对,感谢南初七愿意露面,甚至不惜千里来到泸州接他上船。
“好久不见。”南初七扫过一眼钱永善,视线最终落在某人身上,所以竟不知他这话是在对谁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