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寨位于坪峣镇第二高的山头上,其四面皆为峭壁,山脚下也没有直接能上到黑石寨的山路。
寻常人要想上山,要么直接攀上去,要么被邀请进去。
峭壁上不好借力还罢,在崖壁上是肯定没有闪转腾挪的空间,一旦被山上的土匪现,分分钟有可能被射成筛子。
至于为什么说是被邀请进去?
因为黑石寨先天拥有两座天险,必须借助位于其前方的两座稍矮的山峰,如同上楼梯般,先上到最矮的山头上,再通过该山头与中间那座山头建立的一条铁索栈道,登上中间的那座山头。等再次攀到山顶之后,通过第二道铁索栈道才能上到黑石寨。
每座山头的铁索桥边上又设置两座了望台,想要直接闯过去是无法避过高塔上守卫的土匪的。
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行人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登上了第一座山的山顶。
山上地势平坦,在山路的一侧矗立着一座三四米高度山石搭建的了望台。
陈文一声吆喝,了望台里立马出来五个短衫打扮的中年汉子,几个人顶着一头乱糟糟鸡窝般的头,站在了望台前,向着陈文等人弯腰行礼:“各位少侠好,二当家好!”
粗犷的声音震的人耳朵嗡嗡响。
樊君鹏敏锐的现,了望台的墙壁上挂着几把劲弩,眼中寒芒一闪即逝。
绕过了望台,一条十余丈的铁索栈道映入众人眼帘。
循着铁索的方向看去,山崖的另一头也矗立着一座一般无二的了望台。
栈道链接着中间那座山头的山腰部分。
是由五根婴儿手臂粗细的钢索牵引于两处山崖间,上面两根,下面三根,再铺以木板,木板并非紧密拼接,中间有一指宽的缝隙,从缝隙间能看到底下幽深茂密的树林。
一行人颤颤巍巍的走完十余丈的距离。
樊君鹏在路过第二座了望台时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其中守卫人数减少了一人,但劲弩数量不减反增。
众人沿着山路又行了约一炷香时间,第三座了望台和第四座了望台闯入大家的视野。
这两座了望台人数比之前面两座更少,装备也不复之前那般精良,但没人敢因此看轻了他们。
一路行来,樊君鹏算是体会到黑石寨存活至今绝非偶然。他承认早先是自己小看了这黑石寨。
这黑石寨当真是设计精巧,在高端战力不下场的情况下,想轻轻松松打下这间寨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设计精巧也不过是一句笑话,有门派作为后盾,有两只仙鹤傍身,他不觉得对方能翻得起什么浪花。
黑石寨占地面积不大,大部分建筑都是依据山势而建,只有山顶正中间的聚义堂乃是纯木结构。
门脸上还挂了一副联子,写的是:聚结天下众豪杰,义气千秋洒热血,横梁正中间写着“聚义堂”三个字!
此时聚义堂的门口,耸立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只见那人虬眉长髯,阔口圆睛,目光棱棱的眼睛,自然而然地显露出一种凶狠的神光,给人不好相与的感觉。
“哎呀呀,曹某日盼夜盼,脖子都伸长了,终于把各位小神仙给盼来了!”曹猛很想营造一种喜见家人的感觉,奈何他那沙哑的破锣嗓子一起,很难让人生起亲切感。
“我来相互介绍一下,这是我黑石寨的寨主,曹大当家的,这位是蜀离派樊少侠。”和曹猛的破锣嗓音相比,陈文略带儒雅的声音好听多了。
“原来是樊小仙师当面,久仰,久仰!”
“曹帮主,客气,客气!”
双方虽然第一次见面,但仿佛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寒暄开来。
不得不说,蜀离派在选人方面,还是花了些心思的。
樊君鹏不仅境界能压得住众人,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进了聚义堂,众人分宾主落座。
过不多时,便有四个穿着粗布衣衫,脸色蜡黄,年龄四十岁上下的村妇端着酒水进来。
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与蜀离派外门膳房的饭菜相比,这些吃食卖相虽然没那么好看,但胜在油水很足,让这群嘴里寡淡无味的少年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一幕,丝毫不差落入陈文眼中,他满含深意的瞄了一眼曹猛,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奇诡笑容。
曹猛会意,站起身,给自己碗中斟满酒,满含歉意地高声道:“之前的事情尽是一场误会,是我曹猛有眼不识高低,冲撞了石家,还牵累各位小仙师走这一趟,曹某心中万分悔恨,且先自罚三碗,以示歉意!”
他端起酒碗,一连猛灌三大碗后,又给自己满上,“吃过这顿饭后,曹某亲自向石小兄弟负荆请罪,届时还有奈各位小仙师替曹某美言一二,曹某不胜感激涕零,事成之后,曹某定然再行酬谢!来来来,我敬各位小仙师一碗!”
曹猛扬起脖子,又是一饮而尽,喝得颇为干脆。
一干外门弟子倒是无人动作,而是纷纷看向坐在左边上位的樊君鹏。
曹猛同样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
沉默片刻,樊君鹏微微颔,当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弟子这才有所动作,众人或饮,或抿,或舔,不一而足!
随着樊君鹏“起筷”的声音在聚义堂里响起,众弟子再也无法保持眼观鼻,鼻观心世外高人形象。争相和自己跟前的鸡腿,鸭肉做起了斗争,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蓦地,曹猛突然兀自畅快的大笑起来,整个聚义堂里,四处都回荡着他破锣嗓子般的笑声。
樊君鹏眉头微皱,笑问道:“大当家,何故笑?”
一反常态的,曹猛竟然选择没有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