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景元接着推理。
难道是6西霆带着顾跃苍的命令,故意去找秦啸林这么做的?
他们撺掇秦啸林去截获这批军火,是不是旨在故意激怒靳光楚,实现让中枢出兵的目的?
只是在系统播放的电影中,6东震和靳光楚又为何互相指责对方教猱升木?
真正教猱升木的又是何人?
如果战争因顾跃苍和6西霆的设计而起,那么这次安徽督军张鹤峰阵前反水,是一场意外,还是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
6景元的大脑飞的转动着,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越想越可怕,这个世界,真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又该去相信谁,去听从谁。
从他个人的角度出来说,谁又能是对他真正好的。
6景元看得倦了,慢慢阖上报纸。
突然,在某份报纸的一隅,他现一框小小的讯息。从那简短的篇幅中,6景元得知北京正志中学这次以军事演练为由,将学生们送上和张鹤峰对阵的前线。
只是学生军的水平自不必说,纷纷伤亡惨重,愤怒的家长们便指责6东震将学生当炮灰,将孩子们当作他个人的称王称霸的工具,简直是头号大骗子,草菅人命。
6景元不禁有些后怕。倘若他当时没有被6西霆捏住命运的后脖颈裹挟而来,而是留在6东震家里,顺理成章的报考了正志中学,顺理成章的进行了军事训练,又顺理成章的被送上了前线,是不是已经成为年少无知就消失在战场上的一抔灰烬,甚至更惨一点,根本就不会有人替他报讨伐。
男孩快的叠上报纸,不愿再去看那些漆黑而又冰凉的文字。
唐之铠问他:“可也看懂些什么?”
6景元摇摇头。又说道:“虽然没有看懂,但大概感受到,这世界如此复杂,我们每个人都不能独善其身,只能随之摇摆,安心于运命。”
“倒也不是如此,”唐之铠说道,“我们是不能独善其身,但身处这危巢之中,只有自己造命,方能活命,因而安命。”
6景元望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您是否认识6东震?”
“呵,当今的中枢秘书长,堂堂的6军次长,谁又能不认识?”
唐之铠的言语里全是恭谨的文字,语气里却全是轻蔑。
“你这句话,似乎他也曾说过。”
“那我就不知道了,”唐之铠摆摆手,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我是你父亲的下属,只听你父亲怎么说,其余的,我都不清楚,也没有兴趣了解。”
6景元闻言,考虑良久,还是把积压在心头已久的疑问释放出来:“东震和西霆两兄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他们之前有什么龃龉,为何刀刃相向,各自站在对立的阵营?”
唐之铠已经料到对方会问出这句话,似乎早有准备道:“这是你们6家的家事,你这个6家人,将来恐怕比我还要清楚。”
男人言尽于此,却是什么也不会说下去了。
6景元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还是点点头。
他是针对唐之铠的这句话点的。
作为6家人,他相信自己早晚都会清楚。
……
一路人,由于京畿地区的战乱,这趟出行并不顺利。
先是火车的行驶度要照往常慢了许多,且日靠一站,间或有军警上车仔细检查。但似乎一直没有人认出,那位年轻的即将奔赴前线的北洋第三师师长就在这列车上头。
但好在战事爆在北方,北上的人少了许多。本在站台上的等待的人纷纷取消了出行计划,车上的人也纷纷提前逃下。
只留下不多的无法逃避命运安排的少数人,认命的随着火车的晃动,在不安分的铁轨上来回摇动。
和自北京南下时的氛围不同,虽然是同样的三个人同行,但这一次,6景元明显感觉到了不一般。
唐之铠不再主动和他多说话,两人不再是无话不谈,6西霆更是安静得可怕,日日关在他个人的那间包厢里,不知在擘划着什么动静。
安静到6景元不禁怀疑,都说战机转瞬即逝,那6西霆为何看似一点着急的心态和行为都没有?这事要是放到其他任何一个战前点将被派到前线的指挥官身上,还不早就火急火燎的八百里加急赶到指定位置去了,拿着枪指着司机的头让他往玩命里开都有可能。
6景元穿越到现在,仍是一个孩子,也许个人的成长没有太大长进,但始终悟出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那就是事出不寻常必有妖。
这一切根本没有这么简单。但6景元暂时无从得知,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又对自己的人生有着什么影响。
漫长的路途晦暗又诡谲。
6景元小心翼翼的从行李中一遍又一遍拿出施呦呦6续寄给他的信,反复阅看。这些信件给了他无穷的力量,让他在混乱和不安中找到了一些平静。
在三四封长长的信里,呦呦先祝福了景元新年快乐,告诉他这个新年,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显得那样不寻常而富有意义,也使她的生命从此不同。
又提到自己的寒假即将结束,娇佳和佳佳也分了居,自己便跟着娇佳一道,搬回了城里,但生活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娇佳亲自照顾。
6景元舒了一口气,总归不是那个不靠谱的叶白秋照顾就行。
呦呦还告诉他,小盛子也开始读了书,叶白秋忙时,平时的生活也多由娇佳照顾。娇佳虽为俄国人,但坚持中国孩子应该让他们上中国的学校,没有送他们去念俄国小学,而念了一所离恒业院不远的西式学堂,男女混校,和张家的几个大孩子一起读。
但接下来的心中,呦呦表达了她的担忧,哈尔滨的女子教育和北京相比仍是落后,她担心自己未来中学毕业之后无处可去,无法再受到更高层次的教育。
6景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她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