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姐听罢,教喜儿等会开了箱,与二姐包些上好的青团和芽茶来,又对二姐道:“吃茶不过吃个意思,你拿去炖来吃,等吃完了,我这还有。”
那坠儿,原想奚落梁堇没吃过好茶,是登不上台面之人,不成想,倒给了梁堇一个表心的机会,弄的荣姐还赏了她好茶叶,坠儿讨了个没趣,在房里不再作声。
再说严嫂子,作为和宋妈妈一同喘气的人,之前因孙婆教她去外头学梳南髻,俩人搁正房吵了一场,荣姐当时要用孙婆,便偏了孙婆,那严嫂子赌气不再来正房与荣姐梳头。
荣姐使丰儿去唤她,把人给唤来了,要说严嫂子心里没气了,这是假话,来到正房后,规规矩矩地与荣姐行了礼,梳头发的时候,吊着一张脸子,也不说话。
今儿荣姐欢喜,不与她一般计较,严嫂子与她梳好了头发,荣姐就教她下去了,然后回到里屋,从匣子里取来一张拜帖,教春桃拿给麻三儿,教他送到郑通判家。
这拜帖本来该使唤个管事婆子送过去,才显郑重,□□姐这儿的俩婆子,宋妈
()妈她是用不了,孙婆,她是不想用,只得教麻三儿换身体面衣裳去送。()
严嫂子回到后罩房,对宋妈妈道:“正房里那位,不知吃了什麽灵丹妙药,方才唤我过去与她梳头发,瞧着和往日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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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是与你说软话了?”宋妈妈问。
“这倒不曾,她是什麽样的人,你还能不知,别说软话,连正眼都没给我。”严嫂子气道。
“她使人来唤你,你就不该去,她不是要仰仗那个浆洗衣裳的粗使婆子吗?”宋妈妈冷笑,她躲在后罩房闲的吃酒,也不肯去正房。
“早知就不去了,可这样也不是个法儿,万一真惹了她,她到底是咱的主子。”严嫂子心有顾虑。
“哼,要是不别别她,她岂会知咱的好,岂会敬着咱,等什麽时候她过来请,说了好话来,咱再去当差。
她一个嫩瓜秧子,你我就等着瞧吧,看孙婆能教她什麽好,别到时候,丢了吴家的脸面。”
宋妈妈说罢,问严嫂子:“今日那孙婆可有去正房伺候?”
“我去的时候,在正房没有见她,不过梁二姐那个丫头倒是在那,不知荣姐咋想起来教她在房里服侍了。”
“梁二姐,她不是灶房丫头吗,那日分差事,荣姐给了她一个茶水房的闲差,她怎麽去房里当差去了?”
“谁知道呐,昨儿还没在房里服侍,想来是咱这位姐儿,实在没人能用了,把一个灶房丫头弄进了房里,那丫头和房里的春桃交好,八成是春桃在姐儿面前替她说了话。”
宋妈妈想起那丫头,虽然她说话行事老实,不是那等掐尖要强之人,可她真的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吗?
还记得她初来荣姐这,在严嫂子家中请客,这丫头,礼数比旁的丫头周全,就是话少,但说出的话,教人挑不出毛病来。
那丫头的娘是刁妈妈,刁妈妈怎麽会生出一个老实女儿来?
她要么是真老实,要么就是个心思深的,宋妈妈教严嫂子去寻丰儿,教那丰儿下值后来她房里,她要问问她。
“之前赁来的那个李大娘和那个哥儿,如今在作甚?”
“她们二人都没差事,那个哥儿我少见他,李大娘见的多,她什麽也不干,乱晃荡,我看那个二姐也管不住她。”严嫂子道。
下晌的时候,正房里的喜儿出来了,教香豆去外头买酒菜,房内里屋,只有荣姐与梁堇,春桃守在里屋门口。
那荣姐打里屋的箱儿里,取出一身上等的细绸衣裳与梁堇:“这身衣裳,是在家的时候,我母亲与我做的嫁妆衣裳。
我还不曾上身,与你穿正好。”
梁堇看去,只见那衣裳,料子甚好,有绣花滚边,又销了金,颜色是葱黄,扑鼻而来一股子熏香味。
梁堇可不敢要她的嫁妆衣裳:“姑娘要是想赏我,就赏我一身您平日里穿的旧衣吧,这身衣裳,是您的嫁妆,与了我,我没有盛它的好箱儿,又要担忧它被虫给蛀了,夜里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样的衣裳,梁堇是不能穿出来招摇的,还不如讨身旧衣,平日里能穿。
荣姐也觉出了不妥来,但她想表示对梁堇的厚待,又假意与了两回,梁堇都推辞了她才把衣裳又收回箱儿里。
后面与了梁堇三身她的旧衣,一身罗的,两身绸的,又三条里头穿的纱裤,与罢衣裳,又与两只金戒子,两只银戒子,一把镶珠儿的香梳儿,除此之外,还有四十贯钱的交子。
衣裳和戒子,梳儿都是赏梁堇的,四十贯钱的交子,是给她办事用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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