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用银线,正在绣猫尾巴。
荣姐醒来,唤茶吃,喜儿端了一盏放凉的茶进去。
她等了几日,就是不见荣姐提大管事,下晌,便和春桃说:“你与她说一说,房里没有大管事怎麽成。”
“你怎麽不说?”
“我说,她还以为是我想当。
你去说说,省得沧州那边,再使人来,咱这边先把位子好歹占了,要是沧州来人,也好撵人回去。”
春桃往房里,去问荣姐。
荣姐道:“我正打算和你们说这事,你去把二姐和喜儿都唤来。”
一会的功夫,春桃唤齐了人。
“宋妈妈已经走了,二姐,这个大管事你来当。”荣姐话罢,梁堇忙跪下磕头。
喜儿心里一沉,面上却道:“我和姑娘想到一块去了,论本事,俺们仨都不顶二姐一个,这大管事教谁当,俺们都不服,只教二姐当才服气。”
说罢,忙去搀梁堇起来。
坠儿立在房里,也不吃惊,也不失落,反正大管事谁当,都不会轮到她坠儿。
“二姐,日后这屋里屋外,你多操些心。”
荣姐话里之意,是不打算提二管事了,甚麽都让梁堇管了。
大管事的地位,在春桃,喜儿,坠儿这仨大丫头之上,在屋里能管她们仨人,在屋外,又管粗使。
地位是下人的位,就好比李氏房里的蔡娘子,那蔡娘子也是大管事。
下值后,喜儿回到后罩房,面上才收了笑,多不快活。
坠儿瞧出了她的心思,第二日就来和严嫂子说。
“姑娘把大管事给了那梁二姐,昨儿我回去,她那脸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没教她当,心里只不好受哩。”
“不怪她想当,房里数罢春桃就数她。
二姐当二管事,才几日,谁能想到,姑娘又提她了。”严嫂子念梁堇的好,这会已经不肯说她的赖了。
又说大管事教二姐当好,有事了,去央她,她能帮人。
去央那个喜儿,她不肯帮,只会作面上的好人,说那好话,好话有啥用?
这严嫂子干着打水的
差事,日日打两桶水,放在梁堇房前。
前儿又去梁堇房里说话,说她想学梳南髻,不知常来家里给姑娘梳头的娘子,肯不肯教人。
梁堇说替她问问,昨儿问了那梳头娘子,人家不肯教。
一日去外头赶庙会,梁堇替她寻了个梳头的老人家,孝敬人家三贯钱就成,这都是后话。
梁堇升大管事的次日,先是房里的喜儿她们送礼,再是院里的诸人送礼,又是下人院的香梅,孙大姐。
再一日,江家管花房的婆子,打人送来了两盆花。
灶房的江大管事,令妹妹江妈妈,来送一匹绸,两盒梅子油酥糕,烧鹅两只,炸螃蟹一大碟,熏羊肉两斤。
惠哥送一盒石榴,一两银子。
杨氏房里的鲍养女,送一匹绢,一匹缎,另五两银子的礼钱。
鲁氏房里的丫头,来送一盒头花,一两银子的礼钱。小李氏那处的人,来送了五钱银子。
除去这些人外,还有李大娘交好的人,听说梁堇升了大管事,都一百文,二百文的来送,还有些不认识的人。
门房张老爹,送了两包好糖,五钱银子。
两日罢,一李氏那边的媳妇,说是蔡娘子听说梁堇升了管事,使她送来一匹红缎,两盒子酥油泡螺,半斤香粉,一只金镯,一副珠子耳坠。
梁堇纳闷,她和蔡娘子从无交集,如何使人送恁重的礼给她?
“二姐,又有人来送礼了。”香豆跑来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惠哥的兄弟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