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回到江家,梁堇提着蟹去了灶房,寻到江妈妈,说道:“今儿去提刑娘子家,她送俺一笼活蟹,劳妈妈给弄了。”
江妈妈丢下手上的活计,接了蟹来。
“恁好的蟹。”
又问想怎麽吃,梁堇道:“娘子说一半蒸,一半腌了炸着吃。”
江妈妈擅做五味酒酱蟹,荣姐吃了两回嫌酱咸,反而不如蒸来好吃。
也是人的口不同,有人口重有人口轻。
江妈妈问了梁堇才知晓这事,她问的仔细,平日爱吃甚麽,嫌甚麽,都打听了清楚,记在心中,打那日后,与荣姐做菜,多讨她的喜欢。
“大妈妈腌的笋还有没有,要是有,掺上火腿,做一碟馒头来与她吃。
晚食就不要旁的菜了,舀两碗白粥就是了。”梁堇与她说。
江妈妈问她在不在房里吃,梁堇说郎君要来,她来这儿吃。
“我与你留一碗老鳖汤。”
梁堇谢了她,又说一会闲话才走,她走罢,江妈妈吩咐张婆子去烙油饼子来,等梁堇过来,好就汤吃。
灶房里的人,正经灶娘只有两位,就是江妈妈姊妹俩个。
这俩人只给李氏,张氏,杨氏,荣姐四房做饭。
四房下人的饭菜,原先是那个婆子做,前不久,江管事不教她干了,另使了个会做炊饼的媳妇干。
余下的人,都是些个粗使,洗菜切菜烧火的。
张婆子会做几样汤水汤饭,常与四房的那些个管事,另做吃食。
见江妈妈吩咐,她便丢下鸭子,去后头筛面去了。
“翠翠,老张不在灶上,躲哪抹嘴去了,俺管事要吃的鸭子汤,也不做。”来人是个年纪十八九的胖丫头,穿黄袄子。
翠翠正在切菜,怕她生事,就不敢如实说,只说没瞅见。
正说着,张婆子端着盆面从后面出来。
“老张,怎恁懒气,早来与你说了,不在灶上做汤,去拿面干甚?”
张婆子一贯嫌她说话没个老小,心中不顺,便道:“鸭子汤费功夫,别说你家管事要吃,就是咱家的娘子要吃,也要慢慢的等。”
她说罢,自顾和面去了,晾着那鸭子就是不动。
丫头见她这般,好不吃气,问她:“你这与谁和面嘞?怎先做她的,倒把我家管事要吃的扔在一边不问?”
“梁管事爱吃我烙的饼子,自是与她烙。
我就一双手,活不得一样一样的做,你也休恼。”张婆子顾忌张氏管灶房,话不敢说破了皮。
这丫头气愤的回去,把张婆子的话学了一番:“我过去问她要汤,谁知那生鸭子教她丢在一边,正慌着给人和面烙饼呐。
我说她,她还不给我好气,还说就是娘子吃,也要等。”
这管事听了,大恼,往房里去说:“娘子,你也不管管,灶房里的人都狂的不得了了
。”
张氏一听,问她甚麽事。
管事道:“我早教灶房给咱房里做鸭子汤,刚使丫头去要,谁知大半天了鸭子还是生的,压根没与咱做。
你知与谁做嘞,与三娘子那边的梁管事烙饼咧。
忒欺人了,咱大房难道还比不过那边的一个下人吗。”
“你教做鸭子汤,怎麽我不知晓。”张氏问她。
管事道:“今儿早上,我听见娘子咳嗽了两声,想来是着了寒气,这才教做鸭子汤,忘与娘子说了。”
“你去把灶房给我做鸭子汤的人唤来,我问问。”
管事心虚,不肯去唤,张氏一瞧就瞧出来了,把她骂了一顿,不过也膈应了起来。
这厢张婆子,见张氏那边的丫头走罢,与人说:“人梁管事多风光,可见了我,都是唤我一声妈妈,哪像这个蹄子,老张老张的叫我。
吃鸭子汤有甚麽,真有本事,也教人提刑娘子送她们一笼蟹子来。”
翠翠劝她:“你少说两句,当心别人听见,学给她们听。”
“我说的是实话,成日里吃鸭吃鸡的,咱灶房往里头贴多少了,就这还不拿咱当个人。
都是做奴才的,凭啥教咱吃她的气。
有本事的气小,没本事的倒气大的不行,哪个像她们,要吃要喝,不是我说梁管事的好,人一回也没问咱要过吃喝。
有好饭吃好饭,有赖饭吃赖饭,待人也多和气,她就是不说,我也要给她烙,给她做。”
张氏那处的管事吃喝,自有杨氏贴补,压根用不着灶房贴。
张婆子这麽说,是有心踩一房,巴结一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