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娘晓得她心气高,嫌她是个小娘,她也不和她一般见识,
“大娘子,你穿这麻衣,可是二郎平时不敬你这个长嫂,刻薄了你。”
柳氏不懂她为何这样问,
“二郎不曾刻薄过我,年年都送与我好布,让我做新衣,小娘为何这样说?”
原来她还晓得二郎年年送她好布,
“既送你好布,不曾短了你的衣料,如今穿身麻衣是为何?
二郎贵为同知,与之往来的都是知州,通判,难不成是想让二郎落个苛待寡嫂的名声?”
上次这个柳氏去张通判家吃冬酒,她就觉得不妥。
与官眷往来一直都是冯娘子的事,她管家,把帖子捏在手中不撒手。
既去了,也不说挑身好衣裳,穿成那样,真是名声也丢了,还让外人议论二郎待她不好。
如今又穿身麻衣,这到底存的是什么心啊?
听薛小娘这样说,柳氏也觉得自己穿麻衣有些不妥,可她即使再不妥,哪用得着一个妾在这教训她,她的正经婆母是吴老太,
“我只在屋里穿麻衣,又不曾去外面,碍不着二郎的名声。
若是外人误会了,我只说是我自己愿意穿的。”
柳氏还在犟嘴,不肯在薛小娘面前低头。
薛小娘瞅了屋里一圈,见这屋里伺候的有个丫头,还有个婆子。
这俩人又不是哑巴,还有,她穿这麻衣,难道整日待在屋里藏着,连屋门都不出?
她都被气笑了,道理和她讲了,她还这样犟头。
人的名声要是坏了,那就像风一般,挡都挡不住。
她说是她自个愿意穿的,她说这话,旁人信吗?
既然这样,薛小娘也不和她客气了,原本念着她是大娘子,她多敬着她,没想到她这样。
“老相公让我来问话,你刻薄下人,给下人吃豆饼,坏了府里的名声,是想作甚?”
薛小娘突然变了脸子,柳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劈头盖脸的训斥。
柳氏听了这话,又羞又怒又恐慌,公爹如何知晓的豆饼之事,她唯恐他们知晓,只给大房的下人吃的豆饼,还让她们不要去外面说嘴,日后定会补偿她们。
“我……我没想坏府里的名声,我吃的也是豆饼。”
柳氏把碗端来,扒开上面盖着的浅浅一层米饭,让薛小娘瞧,只见碗底铺的是泡软的豆渣。
薛小娘有些惊讶,她还从没有见过哪个正经主子吃豆饼的。
这柳氏有苦也不说,若是她手里实在没银钱了,就找人去说,大伙想想法子,总不会让府里断了炊。
她自己偷摸的给下人吃豆饼,不仅没有讨了好,还落了一身骚。
没有管家的能,就不要瞎逞能。
在那瞎撑着干啥啊,难道就为了赌一口气?
吴老太爷听薛小娘回来讲了一遍,
“真是个
贤惠孝顺的好儿媳,自己吃豆饼,让公婆吃干饭。
这样的好儿媳,寻都寻不来。”
吴老太爷话锋突转,
“难道咱吴家,就落魄到了那种地步,我想吃碗米饭,都要靠儿媳从牙缝里省出来?”
……
“巧姑,我一心为这个家,我让下人吃豆饼,那不是想着给公婆省出来几碗米吗?
公爹让一个小妾过来说我,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这吴家的长媳……如何这般不给我脸面。”
柳氏还难过的不行,任谁晓得了,不说她孝顺,她自己都不舍得吃好饭。
“娘子,当官的人家,比咱这样的还要看重脸面,你给蔡婆子她们吃豆饼,他们觉得你丢他们的人了。”
巧姑觉得她家娘子做的够可以了,管着吴家上下的吃喝,屋里的东西都当了个干净。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哪能因为一件小事,就这样对她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