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这个人,甜言蜜
()语说得,尖酸冷语也说得,这不,一会的功夫,哄的苗奶妈白与了她一串紫皮蒲桃。
她也不洗,蒲桃熟透了,轻轻一捏,肥嫩多汁的肉就被挤到了口中,躲在阴凉处,吐了一地的皮和籽,吃的枝子上没剩下几个。
这才想起来妹妹二姐,把剩下的拽下来,用手绢包了,心中盘算着去她那要盏甜水来吃,来的路上,恰巧看到地上有几块瓷片,差点扎到她的脚,也不知是谁这样缺德。
丰儿送给梁堇的两块冰,桂姐和梁堇一样吃了三盏,又给春桃两盏,晚上回到家,刁妈妈吃了几盏就没有了。
夏日吃冰,是一件难得的乐事,前几年,梁堇跟着胡娘子,见过冰却没吃过,吃了人家的冰,要给人家做菜。
次日一早,她拿着丰儿给的五十文钱,买了肉和菜,上午便给她做了出来,一盆炸过又烧的鸡脚子,一碟爆炒猪肝,一碟干煸腊肉,一碟糟油炒鸭肠,一碟腌的酸辣胡瓜。
吴家下人的月钱除了在屋里伺候,有月钱之外的好处拿的丫头,像在院里伺候的,月钱也就几十个子,有的还要贴补家用。
在青州的时候,春桃给胡娘子七八十个子,请她做几道菜过生辰,胡娘子都嫌钱少不肯做,丫头想打牙祭,难得很,有的只想拿十几个钱,吃个有油水的菜,但没人给做。
丰儿的五十个钱,得了这些实在的菜,脚子,肝,肠,是市井贱食不假,但碍不住味好,她们都是底下的丫头,不讲吃什麽羊肉,鸡鱼的,这样的吃食就不错。
这事过去后,隔三差五有丫头来梁堇这,另外给二姐三个铜板的辛苦费,就能吃上一碟用下水做就的小炒,不过这要看梁堇忙不忙。
不忙的时候,给她们做来无妨,忙的时候,是顾不上做的,几天下来,她赚了二三十文钱,这些丫头,都是天黑后才来她这,白日里是不来的,张姨妈还在吴家,不敢坏规矩。
香豆手上功夫快,鞋子做好后,与梁堇送来,只见桃红的鞋面,上面绣着一只翠雀,口中叼着梅花,绣的活灵活现,梁堇穿了一下,不大不小正正好。
鞋子不仅绣的好,针脚还扎实细密,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梁堇都不舍得穿了,见香豆愁眉不展,问她原由。
“还不是那个杜奶妈,我刚才来你这的时候,春桃姐姐因为两个盏子,和杜奶妈拌了嘴,杜奶妈不仅啐到了姐姐脸上,还骂她是贱蹄子。”
梁堇听罢,连问:“春桃姐姐如何了,怎麽为两个盏子吵了起来?”
“春桃姐姐哭着跑回了屋,盏子是姑娘外祖家年前送来的,一直放在箱笼里没用,前不久拿出来喝饮子,杜奶妈见盏子好看,就向姑娘讨,春桃姐姐这才和她吵了起来。”
梁堇放下鞋,和香豆一块去看了春桃,春桃哭的眼睛都肿了,三姑娘如今管不住杜奶妈,说她一句,她反过来要说姑娘两句。
去娘子屋里进谗言,说屋里的丫头仗着三姑娘好性,没有规矩,娘子本就嫌弃姑娘的性子,听了杜奶妈的话,更不喜姑娘不说,还
叫杜奶妈多管教丫头。
杜奶妈得了娘子的话,如同得了圣旨,就差动手打人了,啐过春桃后,在院子里,越发猖狂。
春桃待梁堇好,眼看她受辱,梁堇故意挑杜奶妈在屋里的时候,给三姑娘送来了一盏牛乳,
“姑娘有所不知,这牛乳和往常的牛乳不一样,听说这家卖牛乳的,祖上是给宫里进的,味道很是浓郁香甜。”
梁堇把牛乳夸了一番,夸的杜奶妈都凑了过来,三姑娘喝了一口,让二姐晚上再给她端来一盏,这牛乳喝着确实有股子说不出的香味。
杜奶妈喜喝牛乳,听春桃说,她曾经还偷过三姑娘的牛乳喝,梁堇的话和牛乳散发出的香味,把她勾的心痒痒。
梁堇刚回灶屋没多久,她就跟了过来,与她讨要牛乳喝,“妈妈,不是我不给你喝,这牛乳是给姑娘喝的。”梁堇面上透着为难之色。
“姑娘喝得,我就喝不得?我奶了姑娘,喝盏子牛乳也是应该的。”杜奶妈见灶台上有一盏盛好的,冷哼一声,扒开了梁堇,端着牛乳出了屋。
她以为梁堇这牛乳多,她喝一盏没什麽事,可她不知,她端走的那盏,是四姑娘金哥的,梁堇料想她会过来,故意放在那让她端走。
金哥本来没有喝牛乳的习惯,嫌有味道,梁堇把牛乳煮了,里面又放了茉莉花和糖霜,金哥喝了一次后,让梁堇以后都给她送。
杜奶妈把牛乳端走后,她算着时辰就去四姑娘金哥屋里告了杜奶妈的状,
“她说,姑娘喝得,难道她就喝不得,我拦不住她,她仗着是三姑娘的奶妈,听说平日里,在屋里厉害惯了,以前三姑娘的牛乳都教她给喝了。”
金哥坐在椅子上,屋里的丫头手里拿着一把长圆掐腰的团扇,犹如葫芦,在给金哥扇风,金哥听得眼儿忍不住瞪圆。
“她喝三姐的牛乳倒也罢了,那个死婆子,竟然连我的牛乳都敢喝。”金哥一开口,就是死婆子,要是苗奶妈在这,少不了又要说她。
金哥人小气性大,要让给她打扇的丫头去找杜奶妈,要是真喝了她的牛乳,给她打她的嘴。
屏儿得了金哥的话,去三姑娘院里寻杜奶妈,她坐在偏房,正一边捏蜜饯吃,一边喝牛乳,嘴上留了一圈牛乳痕迹,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盏子,里面的牛乳还有一口没有喝完。
杜奶妈见人进来打搅她用蜜饯,开口就骂了一句贱蹄子,等看清楚人后,才发现不是院里的丫头,是四姑娘屋里的屏儿。
她连忙站起来,脸上堆满笑,迎了上去,好话还没来得及说,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屏儿想打她的嘴,但嫌恶心。
听到动静,三姑娘院里的丫头都过来看,还有春桃和香豆。
杜奶妈捂着脸,瞅着屏儿,委屈的不行:“好端端的姑娘为啥跑到这来打我?”
“你说为什麽打你,你个婆子,好不要脸,你把我家姑娘的牛乳吃了,让我家姑娘吃什麽?你不过是个奶妈,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屏儿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