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婆子丫头,一半是吴老太的,一半是二房冯氏的,窦家送来的定礼,都摆在了季姐的屋里,这不是聘礼,所以也不用摆在院里让人瞧。
季姐一边和荣姐说话,一边拿眼盯着个别的婆子丫头,她们中间有人手脚不干净,就好比祖母屋里的赵婆子,荣姐瞧出她的担忧,就打发春桃去替季姐盯着。
上回江家与她下聘礼,那日宾客多,婆子丫头也挤在中间,后面两日对着礼单才发现丢了两张四方销金,青线锁边,绣着绿荷的汗巾,还有一只金戒子。
宾客是不会偷拿这些物件,想来只能是家里的婆子丫头。
窦家给吴家下的定礼,虽比不上临安府江家,但也不薄,其中有一对金碗,一对银碗最值得说道,那金碗上雕着牡丹花朵,银碗上雕着仙鹤,听说是窦举人祖母的嫁妆。
窦举人的祖母,出身一般官宦人家,但她命好,认了一位二品大员的妻子作干娘,据说这对金碗银碗就是她干娘给她添箱笼的物件。
凡是官宦人家,祖上风光过的,手底下都有些好物件,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窦老太爷在世为官的时候,善钻营,他过世后,窦家虽然落败了,但留下的这份家资,不是一般小官小吏之家能比的。
到了送聘这日,聘礼有三十六抬,都用红漆箱子抬着,上面绑了一朵红布攒成的大花,沂州的大小官员,都使唤人送了礼物来,只有相熟
的几家,才人到礼到。()
排场比不上江家给荣姐下聘那日,一个是吴知州亲女,一个是侄女,不过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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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季姐带着丫头扇儿,往祖母,祖父屋里各送了一份礼物,还有二房冯氏屋里,就连三房祁氏屋里都没落下,只不过就数给冯氏这个叔母送的礼物最为贵重,是一只金镶玉的瓶儿,有手掌那麽大,这是窦家给她下的聘礼中的“头礼”,头礼也就是压箱底的好东西,是一对,她送了冯氏一只。
送给三房祁氏这个叔母的礼物,不过是一匹老气的秋香色细布,这也是窦家送来的聘礼中的料子之一,人家不是故意给秋香色细布,而是沂州这边下聘礼的规矩就是如此,男家往女家送来的料子,不仅要有绫,罗,绸,缎,还有有细布,粗布,讲究一个六料三十六色。
地方和地方之间的规矩习俗不一样,当初江家相看是按汴梁那边的规矩走的,定礼和聘礼也是按的那边的规矩,故而当时荣姐没有得这六料三十六色,不过她也得了不少好缎好绸。
要说之前窦家给季姐打的头面首饰,季姐从中捡好的送与叔母冯氏,虽样式别致,但冯氏没放在眼里,因为她妆奁里不缺好首饰。
但季姐这回与她送来的金镶玉的瓶儿,她的箱笼里可没有这样的物件,不由得动了私心留了下来。
她也不白要她的瓶儿,等给她添嫁妆的时候,她送她两件好东西就是。
次日,连梁堇都得了季姐这位二姑娘的赏钱和喜饼,赏钱不多,才一个铜板,喜饼倒是有两块,一块上面用红胭脂点了“福”字,一块用绿胭脂点了“囍”字。
红胭脂的喜饼里面搁了酥油咸肉,绿胭脂的喜饼里搁了拿玫瑰卤腌的梨膏,里面还有用瓦罐焖了一日一夜,软糯香甜的莲子肉。
喜饼是昨日窦家送来的,送了四筐,与吴家下人分罢还剩下一木盆,可见窦家出手大方,不是那等小气人。
赵婆子爱贪嘴,得了季姐五个喜饼,就这还厚着脸皮来屋里找季姐要。
季姐不待见祖母屋里的这个婆子,给她五个喜饼,已是比着旁人多给了三个,见她还来要,如何都不肯给。
谁料,那赵婆子没讨来喜饼就怨上了季姐,在屋里撺掇吴老太昧下两箱窦家给季姐下的聘礼,吴老太听罢她的馊主意,一个耳刮子抽歪了她的脸。
她昧谁的聘礼都不能昧季姐的,季姐得了一桩好婚事,她为她欢喜都还来不及,哪会克扣她的聘礼,不仅不克扣,她还要拿出三十贯的私房,为季姐置上两抬箱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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