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姑提醒他:「將蠱引到你身體裡後,只要你能忍一天一夜,忍住了你就能活。」
程所期問:「您說的辦法,是什麼?」
「……」烏姑看著他良久,有那麼一刻,程所期不確定他是在看自己,還是當年的程大鵬,「以後,你都會平安的。」
烏姑依舊沒有說,只有6森知道,這個知曉很多世間事的老人,會在最後,把生蠱再引回到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她年老的生命,無法在蠱蟲的蠶食下支撐這麼多年,她從一開始就不會犧牲任何人。
「再綁兩圈吧。」
程所期看著身上的繩子,讓蕭榆又給他纏緊了兩圈。
他身上的逃命技巧在這時反而成了一種阻礙。
如果不把雙手掰折到無法動彈,他掙開繩子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
如果過於痛苦而選擇自殺的概率可能會達到百分之百。
因為烏姑的臉色一刻都沒有鬆懈過。
為了避免給自己造成其他傷害,掰折雙手是唯一一個能夠防止他掙開繩子撞牆自殺的辦法。
「喝了它。」
烏姑再次端來程所期第一次跟她談話時,給他喝的那碗綠得詭異的液體。
原來那一次,烏姑就已經開始測試程所期身上的蠱,是否已經到了最佳的活動期。
這碗藥似乎被人加了一點麻痹神經的東西。
種蠱的過程很快,大概五分鐘不到。
所有人都撤出山洞的時候,程所期的意識還是很清醒的,也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他慢慢等著,無聊數著山洞裡那一排排的瓦罐。
中途睡過去一次,醒來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已經全黑了。
這時候一股血液逆流的詭異感覺開始從體內發散至四肢。
血液流過的每一寸地方,程所期仿佛都能感覺得到。
先是麻,然後密密麻麻小刺一般的疼開始冒出來。
他躺在那,就像一塊木板,仿佛體內有人拿著錘子,將幾寸長的釘子蘸滿辣椒,再一點、一點敲進他的皮,他的肉,他的骨頭,他的指甲蓋。
直到釘子穿透他的身體,再狠狠的連帶皮肉一起翹出來。
然後又重複著將釘子釘進去,拔出來,釘進去,拔出來……
從一開始的一根,到無數根。
難以忍受的痛感從體內開始往外鑽,程所期果然無意識的想掙開身上的繩子。
但是手太疼了,壓根使不上一點力氣。
他將自己側著身蜷縮在一起,企圖減少一點被人從內里抽掉皮肉的痛苦。
頭髮全部被汗水打濕,脖子上的血管猙獰的鼓起,清晰的能夠看到皮膚下血管的分布。
他的視線已經一片模糊,耳朵也什麼都聽不見了。
喉腔里一股鐵鏽味,瀕死感讓他劇烈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