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脚步声和带着些许怒意的大嗓门瞬间引起场内众人的注意,连同李璟在内所有人同时望了过去。先是一个印有花纹的大肚皮先出现在被持刀扈从守着的暗道拐角,然后才露出全身。一个高壮的大胡子胖子,披着苗纹短披风,手持一个巨大的烟筒,嘴里还嚼着类似于槟榔的东西,面色阴沉的扫视了一眼在场诸人。“各位,在簋市子这里动手,不太好吧”“还是说,看我筱翁好欺负”李璟脚踩在躺在地上的一个昏厥的苗疆人身上,颇感兴趣的看向这个簋市子的主人。当即就有一个苗疆中年站出来,用手环指了一圈众人,最后停留在李璟身上。“筱翁,不是大伙不给你面子,这个中原小子太过嚣张了,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出乎意料的是,筱翁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那边将赤膊大汉踹到一边的女帝。“那位阿郎,可否放我这手下一马,瞎了狗眼的东西!”说着看向一众面露不解的苗疆人,淡淡的从嘴唇间吐出一口烟雾:“咱们簋市子,讲究的是买卖生意,人家客人拿了银子来,就得讲规矩!你们什么规矩我不管,但这里的规矩……”筱翁脸上的横肉稍稍有些抖动,敲了敲烟筒。“不管谁来都得守……”那苗疆人沉下脸,抬手向其他人挥了挥。“筱翁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和这中原小子是一条船上的”李璟勾起嘴角,向女帝那边望了眼,只看见她正将木盒攥着淡淡的负手在背后。蚩梦嘴巴长大,迷惑道:“这又是怎么回事……”筱翁脸上堆起笑色,但这么看都有一种假笑的感觉。“我筱翁对送银子来的客人,都是这样,你们若有什么恩怨,请出了这簋市子再打。”“若不然……”筱翁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带着笑意舒舒服服的抽了口烟筒,然后又缓缓吐出烟雾。但旁边的持刀扈从却骤然拔出腰间弯刀,这拍卖场的出口处,响起齐刷刷的一片抽刀声。李璟哈哈一笑,远远拱手道:“本以为苗疆都是一些不讲理的主,不曾想还是筱翁讲规矩,这簋市子,能有这般规模倒还是有其中的原因……”“你们!”几个领头的苗疆人气愤的指着两人,瞬间说不出话来,筱翁也只是挺着大肚子悠哉的扎着烟,毫不理会这些人的感受。“那他伤了我们这么多人又怎么说!”李璟没等筱翁答那人的话,就已经笑道:“你们自己技不如人还怪我了,不服的话待会出去再约一架”“一对一,谁怂谁是龟儿子。”蚩梦噗嗤笑了一声,然后又下意识的捂住嘴:“他这不是欺负人吗!”这时候,那边的赤膊大汉已经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筱翁对着女帝拱了拱手,然后用烟筒像抖烟灰似的敲了敲那赤膊大汉的头。“什么东西,差点毁了我簋市子的名声。”那赤膊大汉半瘫倒在地上宛如丧家之犬,垂着头不敢去看筱翁。“拉下去,把手剁了。”“两只手。”冷冷的吩咐刚刚落音,脸上又堆起了笑色:“诸位都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行不行。”李憬将脚从躺在地上的苗疆人身上拿开,他反正没啥损失,都无所谓。这会,最开始那个苗疆中年又捂着肚子站出来,恶狠狠的指着李璟:“巫王说过,中原人就没什么好心思,这人伤了那么多人,还杀了我们一个苗疆族人,如何能将他放过!”“诸位,用虫术,不信拿不下这小子!”李璟冷哼一声,将龙泉剑从地上拔起来,“有什么招儿,都使出来吧!”筱翁眯着眼睛看向那苗疆中年,同时又吸了口烟筒。“这里,轮不到你做主……”说着,一股强大的气机骤然从筱翁身上散发出来,一柄弯刀先是被他拿在手上,下一秒,那短刀就向着那苗疆中年的后背飞去。尖端从那人的胸口透出,然后才是滚滚血迹从胸口流出来。“我可是巫王的人……”不可思议的盯着胸口处的伤口,苗疆中年低语了一声过后才软软的倒在地上。人群响起惊呼声,然后就是无数斥责辱骂声响起。“筱翁,你竟然勾结中原人残害同族!”无所谓的吐了个烟圈,筱翁摇了摇头:“你们才是坏规矩的人。”“在簋市子,首先得讲规矩。”李璟轻轻一跃,从人群中掠到蚩梦的身边,然后对着筱翁拱了拱手:“筱老板是做大事的人,若是在我们家乡,定是一代首富。”筱翁摆了摆手:“只是不想坏了我的规矩罢了,下面人出了问题,给阿郎赔个不是。”这下子场内的气氛又转变了过来,一众苗疆人进退两难,确实是他们坏规矩在先,李璟不过只是按照正常情况拍选避毒珠,他们却以其中原人点身份百般阻挠甚至刀剑相向。现在几个拱火的人都死了,李璟却还是毫发无损,筱翁又为了保住簋市子的规矩暂时性的站在李璟一边。还怎么打……站在前面的几个苗疆人冷着脸将刀刃收起来,生硬的看着筱翁。“今日看在筱翁的面子上就先放过这中原人一马,不过今日他杀人之事绝不会就此罢休!”说着冷哼一声,就准备离开拍卖场。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停留再次,也都纷纷跟在后面从暗道离开。筱翁自然不会阻拦他们,待这些苗疆人走了过后才命人抬走场内的尸首喝受伤的人。“几位阿郎和这位阿娅,给你们带来的不快还请谅解一下,这两年我们苗疆也不太平。”女帝将木盒递给蚩梦,然后负手站在李璟的旁边:“你们苗疆,对中原的敌意很大。”筱翁一愣,然后摸着只扎了一根小辫的头顶,将目光停留在正仔细观察着避毒珠的蚩梦身上,声音放低。“几位想必没有听说过枫叶之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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