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息还火树银花,万般烂漫。
转过身就被水桶粗的霹雳兜头劈在了身上,让弘昼差点儿原地去世。好容易缓过来,也是满心凌乱“你,你你你,就不能嘴上安个把门的多好的气氛呢就被你这几句,吓得爷差点儿背过气去”
“还纳小呢,但凡你敢干,皇阿玛就敢砍了你,再问责岳父岳母你信不”
气氛太好,心情忒放松,以至于没个防备间竟直抒胸臆的舒舒
说实话,有那么点淡淡的悔。
倒不是畏惧皇权,要把底线什么的藏心里头一辈子。就,单纯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点为时尚早。不过说都说了,哪还有收回的道理
于是笑眯眯点头,特别光棍的样子“信信信,所以我说啦,我肯定不纳小”
弘昼气到咬牙“这还是什么恩赐不成你本来就不能,动一动这心思都不成还,还有,你都说天字出头是夫字,丈夫是妻子的天。还敢说爷又菜又花,还”
“没收作案工具”舒舒眨眼,很及时地补上了这一句。
把弘昼气到脸上通红,嘴都有些瓢了“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胆大妄言,口无遮掩那,那是好人家闺女该说的话么”
“嗯,好。以后我不说了,我做”
“你”
眼看这家伙气到冒烟,话都不会说了。舒舒忙抱了抱他“别气别气,我说这也是有前提的不是得你见异思迁,弄许多莺莺燕燕来气我。否则的话,满京城谁不知道五福晋爱惨了五阿哥为了维护他,简直不惜一切。”
“若你好好的,我又怎么会亲手斩断自己幸福生活”
弘昼拧眉,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可软玉温香抱满怀,心上人还在耳边呢喃着爱惨了自己,为维护他不惜一切的小情话。烟花漫天,灯火辉煌间。他这小心肝噗通噗通跳不停,只恶狠狠把人揽回怀里“哼哼,今天爷生辰,便不与你计较。”
“你可给我记好了以后再不许说这等狂悖之言,否则否则我就找岳父岳母评理爷舍不得收拾你,自有能让你乖觉的”
舒舒蹙眉,颇有几分小哀怨“都多大了,还告家长啊都娶了福晋大汉了,你就不能换一招不那么小孩儿的么”
弘昼昂头“不能而且你说的,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招儿不在老,有用就成。”
舒舒
真是悔不该教你这么多啊
虽然最后半段让弘昼想想就觉得牙根痒痒,但这并不妨碍他炫耀。尤其翌日早朝,允祥调侃他“不年不节的,陡然见到夜空璀璨,火树银花。爷还诧异得紧,过后才知道,竟是弘昼侄儿你的生辰,侄媳妇特特为你准备的惊喜。”
正常情况,一般心中再怎么高兴,被问到也得谦虚一二。说些个内子淘气,让十三叔见笑了之类的话。
可弘昼是一般人么
他不是啊
听到这话,阿哥爷的下巴就昂到了半天高“嗐,十三叔您说这个啊还不是福晋,非说这是她为侄儿过的第一个生辰,理当好生庆祝。又是亲自下厨给侄子煮长寿面,又是送侄子大清就三块之一的怀钟。”
“夜里还弄了好些宫灯,结成生辰快乐字样。又放了许多烟花,连额娘那里都得了块金怀钟。为啥福晋说儿的生日是娘的苦日,额娘千辛万苦生我养我才让她有了这么个好夫君,理当好生感谢”
这位爷嗓门本来就不小,又在着意炫耀。不但十三爷,连他附近的臣工们也都听得明明白白。
就,有点埋怨怡亲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大清早的,竟然连累大家受这个罪
诚然,为了避免上朝过程中出现尿急、出虚恭等不雅事。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敢在上朝前汤汤水水,认认真真吃顿饱饭的。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愿意用狗粮来弥补胃里的空缺好么
当事人也很后悔,但既然已经挑起了头,怎么也得略寒暄几句“哈哈,是么侄媳妇一心一意为你,弘昼侄儿可真真有福”
要回以真心真意,否则没收作案工具呢
这福气给十三叔,算了。再放肆也是自家福晋,自有他慢慢教导好生带,绝不假手于人的。
弘昼摇头,晃掉脑中不合时宜的小差。
继续他欲扬先抑的狂吹“福倒是有福,可这么长此以往,侄子荷包也受不了啊这就是封了贝勒,侄子一年也才两千五百两的俸禄,福晋那三块怀钟就让侄子足足四年白干啧啧,真要像她说的那样,年年如昨日。”
“侄子还不得穷的,拖家带口往宫中找皇阿玛打秋风啊”
“好在福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正把那铜怀钟拆了装上,装上再拆地反复折腾。说要照猫画虎,给侄子造更好更精致的怀钟呢”
从这一直到静鞭响,皇上临朝,十三及他身边的官员一直被丧心病狂的五阿哥狂塞狗粮。
众人面上羡慕,心里其实哂笑不已。
啧啧,五福晋心悦你,简直生死相许。真真马不知道脸长,忘了人家当初一接到圣旨就吓晕过去了吧得是有多抗拒啊虽说后头有她是喜极而婚的官方说法,可到底怎么回事谁心里还没点数呢
怕是姑娘聪慧,知道事已成定局。与其消极应对,不如好生拢住你。早日诞下子嗣,早晚守得云开见月明,当个亲王府老太妃
弘昼只管吹,也不管有没有人信,信多少。
他一是散心中喜悦,二则替福晋宣传。成不成功不打紧,但福晋为他这份心,必须得让所有人知道。再则,他福晋虽然天赋秉异,但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处处为他着想,才舍不得欺负他。
什么惧内,耙耳朵的,都是谣传
冬去春来,雍正五年宣告结束,雍正六年的春风悄然吹拂。
倏忽间,四个月光阴如水逝去,距离弘昼望眼欲穿的成年又近了一步。
正月十九,皇上开笔,弘历终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朝堂。这一次,他没为避嫌故,特特往刑部、礼部去。而是主动找上了雍正,表示要往户部。雍正也没说的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淡淡地问了句“怎地想起去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