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夫客氣。」說罷,影七吹了聲口哨,就見一匹白馬溜溜噠噠地走了過來。
影七:「這是府上自己養大的馬,性格溫馴,耐力不俗。三皇子說請您把它帶上,去哪兒都方便。」
越清眠的記憶恍然被拉遠,想起自己騎馬還是因為跟蒼莫止較勁才學的。那時蒼莫止因病到谷中休養,兩個人很是不對付,總是要比來比去的,騎馬也是其中之一。
無意識的,笑容溢出嘴角。回過神後,越清眠沖影七一抱拳:「三皇子有心了,你回去復命吧。就說東西我收下了,這份情誼我也記下了,後會有期。」
越清眠不準備說太多,以他和現在的蒼莫止的關係,說多了反而很奇怪。
「是。」影七回禮,隨即目送越清眠上馬離開。
有了馬,對越清眠來說就方便太多了,他現在要考慮的是去哪兒能把需要的藥都買全,還要趕在蒼莫止到達封地前跟他來一場「偶遇」,才能順理成章地跟他去封地,且能儘早為他治療。
要說找各種草藥,醫谷本是個好選擇,可現在醫谷的藥房被全部燒毀,恐怕連湊一副普通的傷藥都困難,更別說那些稀有的藥品了。
太陽落山前,越清眠來到京郊附近的李家村投宿。
「今日村長家已經有客人落宿,公子隨我到別處人家可好?」曬得黝黑的村民大哥熱情地向越清眠解釋著現狀,可見平時來村中借宿的人不少,村民都習慣了。
入伏時節,農田裡的活不多,且都願意趕在早上太陽還沒升起來時干,所以這會兒村裡的人都挺閒,三三兩兩地坐在村裡的空里上說話,有人來投宿都樂意招待,能得幾個銅板也是好的。
「好,那就麻煩大哥了。」越清眠客客氣氣。
「別客氣。」大哥帶他去的人家離村長家不算太遠,站在籬笆前,大哥便喊,「趙哥,你在家不?」
「在啊。」隨著應聲一位瘦條的男人走了出來,手上包著白布巾,看著是有傷。
「趙哥,這位公子想在村子裡住一晚,村長家住滿了,我就給帶你這兒了。」大哥道,「你的西屋還空著吧?能住不?」
「能能能,公子請進。」趙哥打開竹條編成的門。
帶路的大哥怕越清眠覺得簡陋,幫著解釋道:「趙哥家的院子是簡陋了些,但趙哥勤快,屋子都收拾的特別乾淨。」
越清眠站在籬笆前已經開始打量這個院子了,正如大哥所說,的確收拾的整潔。
「好,那就叨擾了。」越清眠將馬匹交給趙哥。
帶路的大哥又問趙哥:「你的手怎麼樣?好些沒有?」
「還是老樣子,慢慢養著吧。」趙哥麻利地把馬拴好。
大哥嘆氣:「實在不行你找京城的大夫看看吧,別耽誤了,也別心疼錢,有些錢是不花不行啊。」
趙哥點點頭,看著並沒往心裡去。
帶路的大哥還趕著回家,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趙哥家的西屋不大,裡面除了一張木板床和一張方桌外,就沒有旁的東西了。
放下手上的東西,越清眠遞了幾個銅板給趙哥:「麻煩趙哥給我勻一份吃食吧。」
「哎呀,村里人吃飯糙,哪能收這麼多銅板?」趙哥趕忙推辭。
越清眠微笑道:「能有個乾淨的地方落腳,再吃上頓飽飯,這幾個銅板花的值的。」
這可比他住客棧省太多了,就算蒼莫止給了他不少銀子,他也不能亂花,還要留下來買藥呢。
等了不算太久,趙哥就端了個大碗進來了,是一碗疙瘩湯。可能是家中白面不夠,還摻了些玉米面做的,大小不一的麵疙瘩看著黃澄澄的。裡面還窩了個雞蛋,在農家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
越清眠嘗了一口,味道有些寡淡,卻不難入口。如果換做以前,他肯定是無法繼續吃下去的,但現在已經不同了。
見他沒嫌棄,趙哥鬆了口氣,說:「你先吃著,我小院的菜地里還有點草沒鋤完,先去弄一下,不然明早就長老高了。」
「好,你先忙。」疙瘩湯燙口,越清眠吃的慢。這會兒天還有點亮光,給農活收個尾正好。
除草的細碎聲音並不吵,周圍鄰居家的家禽在天色暗下來後,也紛紛安靜下來。星子掛空,原本聚在一起聊天鄰居各回各家,在路過趙哥門口時,還會跟他打個招呼聊幾句,整個村子的氣氛很是和諧。
越清眠把空碗端出去時,趙哥正好也忙完了。
「哎呀,你別上手,我來收就好。」趙哥用沒包紮的那隻手去接碗,因為他一隻手有傷,所以干起活來度不快。
「沒事。」放個碗的事,越清眠還是能幹的,「趙哥,你這手是怎麼傷的?」
作為大夫,越清眠不免要多問一句。
趙哥把碗送進廚房,憨厚地笑道:「我家地少,雖然現在家裡就我一個人,是夠吃了,可也得考慮攢錢娶媳婦的事不是?所以趕空了我就上山去打點野味到城裡換些錢。這不,前幾天我上山不小心遇到野豬,被追趕時摔下山坡劃傷了手。雖然找大夫看過,也上了藥,但天熱傷口恢復的不是很好,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的態度還挺樂觀,越清眠卻皺了皺眉,天熱傷口格外難長,還容易出膿,這樣包的嚴嚴實實的,如果用的藥達不到應有的效果,傷口很容易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