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春气得浑身哆嗦,李母道“不行,我早就说过王家那个鳏夫不行。那鳏夫我和你们爹打听过了,最是喜喝酒,酒可不是一个好东西,他上一个媳妇就是喝酒后失手打死的。”李母不是不疼闺女的人,不然就不会送自家女儿出去学手艺了,虽说不要钱,可还是顶着家里不少压力。
以前闺女在家可能帮家里做不少事情,现在闺女不在家了,这些事情可不就要落在嫂子们头上,家里自然不愿意。
李父也道“我过两天再去问问别人家,初春迟早要嫁人,不会在家里碍你们几天眼。”
李四弟道“爹,你说得容易,还有人肯愿意出十个大洋娶三姐吗别人家至多三个大洋了,那可是十个大洋啊,有了他我和五弟可就一下都能说上媳妇了。”
本来李四弟是不想把这些大洋让出来,这十个大洋除却三个用来说媳妇,剩下六个完全可以给他办个很好的婚礼。可现在他要是不分出来,小弟看不到利益可不会帮他。
果然李五弟瞬间眼睛就亮了,他聪明的还把三哥一起拉上,“三哥,如今家里可没分家,若是我们兄弟娶媳妇需要借钱,那到时候这债可得大家一起还。”
“凭什么”李三哥瞪眼。
“就凭咱们都是爹娘的儿子,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你比我们爬出来的早,多吃的那些粮食我们就不跟你算了,可是这说媳妇的钱必须得算。
凭什么爹娘给你们说媳妇,就不给我们说媳妇,咱们可都是一样的儿子。所以这说媳妇的外债必须一起承担。”
李三嫂也不干了,“我嫁过来的时候可没说你家说媳妇的钱还得借,那样的话我可不嫁。我今个把话放在这里,李三,你要是敢借钱给你兄弟们说媳妇,那我就回娘家,咱们就别过了”
家里一时间鸡飞狗跳。
李四弟洋洋得意,最后道“这有什么可争的,要想这个家不散,三姐嫁进王家就好了,一下子有十个大洋什么都解决了,家里也不用欠债了。”
“嫁,必须嫁”
李母李父仍然不肯,李母眼眶都气红了,“初春是你们的姐妹,你们怎地就那么狠心”
李四弟脖子一梗,“她不嫁这个家就散了,三哥和三嫂也过不下去了,到时候咱们老李家的这三个儿子可就都是光棍了,你不怕笑话就不让小妹嫁”
“我不怕”李父吼道。
李四弟冷笑,“爹,你别忘了儿子才是你的根,三姐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以后养老摔盆子可还得指着我们这些儿子呢。
你和娘真要为了一个迟早成为外人的人寒了我们三兄弟的心,到时候别怪我们三兄弟心寒了不养你们老”
李父闻得这话倒退数步,若不是老伴扶了一把差点就跌倒在地。
李父李母哭天抹泪,到底没拗过李家兄弟,李家兄弟洋洋得意。
李初春以为就这么完了,躺在床上默默眼泪,直到后半夜也没睡着。
谁知道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竟是李母和李父醒了。
李母示意李初春赶紧穿好衣服,又让她临时收拾几件就带着她悄悄走出去。
李母哭道“好孩子,你拿着这个户籍,这是我之前就为你分出来的,有了它你走到哪里都不怕。
幸好你如今学了一门手艺去哪里都能吃口饭,娘也放心了。”
李母又给了李初春几角钱,“这钱你拿着,先去你大姨家,让你大姨给你找个地方躲几天,等你兄弟她们实在找不到你,你再出去做工。
不用担心我和你爹,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就是欠他们的,这辈子就得当牛做马还。”
李初春就攥着这钱一路靠双腿走到邻省大姨家,渴了就跟人讨碗水喝,能不吃就不吃,实在饿极了就买最便宜的干粮啃两口。
也是这样救了李初春一命,第三天她的兄弟们现她不见后分头去亲戚家找她都没找到,甚至住了好几天都没看见李初春的影子,最后因为家里有活不得不离开。
回来李家兄弟大雷霆,李母李父只当不知道。
李四弟骂道“我就说一个女孩子就不应该出去学什么狗屁手艺,学得心大了吧,还能离家出走了。这要是从前离家出走,能走的地方也就咱家那几个亲戚家,结果现在倒好,不知道在那染甲铺子里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跟着跑了。”
别看李四弟骂得很,也就只敢在家骂骂,他去美甲铺子那边倒是问过,却是好言好语,半点不敢闹,那可是沈家的产业,碾死他岂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一个小姑娘的命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改变着,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姑娘有底气有勇气改变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