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没想到的是,他太低估自己儿子的决心了,从这天开始直到回京城的那天,这个小子天天都在要嘟嘟。每天早上一睁眼,嘴里就嚷嚷:“去,姑姑家,看嘟嘟。”敢不带他过去,看哭不死你?没办法,只好每天大早上的找人带着去找嘟嘟,有时候是爷奶,有时候是爹娘,有时候是叔叔们,总之有人带着就行,不拘是哪个,能见到嘟嘟就行。
嘟嘟虽然也挺喜欢这个小屁孩的,可架不住天天要陪着他玩,陪着他闹,熊也是会烦的。有时候嘟嘟觉得实在太烦了,看见佑佑过来就悄悄从后门躲去竹林,希望这个小子见不到它就回家去吧。
可是人家佑佑精明着呢,知道这是嘟嘟的家,嘟嘟肯定是会回家的,所以当别人跟他说嘟嘟不在家要带他回去的时候,他就会说:“等嘟嘟回,这是嘟家。”
如果当天见不着嘟嘟,佑佑这小子肯定不会回家,如果趁着他睡觉抱回去,不好意思,那你就得再来多一趟,不管怎么样,每天都得让嘟嘟陪他玩一场才会心满意足,要不然就会闹得你怀疑人生。
嘟嘟也只好认命不躲了,总不能不回家吧?既然躲也躲不过,唯有每天都跟他玩一场,等这小子回家了,这一天它也就自由了。
过年期间,张文带着妻儿和小九、嘟嘟去了一趟知府家,张文想趁着这次去知府家里拜访,让对嘟嘟有心思的人都有所顾忌,嘟嘟是知府在罩着的,不是没有后台的。
知府大人也心知肚明,只不过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加上对方是好友的女婿,便任由张文操作,他就配合一下,还能让陈铭这个老家伙欠他一个人情呢,何乐而不为?
果然,在看见嘟嘟可以自由进出知府大门之后,对这件事颇为关注的其他人,包括之前那位想要嘟嘟的贵公子,都彻底打消了之前的主意。猛兽虽然难得,但是自家的性命肯定最为重要,没必要为了一只畜生把自己的命或者家财弄丢,得不偿失。
等付知府见到嘟嘟后,他不仅庆幸自己的做法果然是对的,嘟嘟这么聪明的动物,怎能沦为那帮贵公子的玩物,最终下场凄惨呢?让它在乡下自由自在地生活,不曾受到生命的威胁,难道不是一件善事吗?
在府城呆了一天后,张文他们又急匆匆赶回了村里,实在是假期不多,他还想留着时间陪陪家里人呢。从府城回来后,小九和嘟嘟就蔫了,这几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做客,一人一熊都没休息好,加上从没出过远门,虽然兴奋,可耐不住旅途寂寞呀,坐马车里啥都干不了,可把这两小只无聊坏了,嘟嘟还要应付佑佑那小子呢,更加哭闷不已,要不是怕别人会捉它,它都想下车自己慢慢走了。估计这一路只有佑佑这个小子才过得舒坦,饿了渴了有人伺候,想睡觉了有人哄,关键是这一路还有姑姑和嘟嘟陪着他玩闹,可不要太美喔。
等这两小只回到家调适好自己,恢复过来的时候,十五都过了,大表哥也要离开了。
十六一大早,张文就要启程回京城了,看着一众亲朋好友,张文心中难得生出不舍之情。跟众人一一道别后,他最后来到小九和嘟嘟面前,俯身摸了摸两小只,并告诫道:“小九和嘟嘟在家都要乖乖的哈,不要闯祸,大表哥远在京城,可不能及时回来救你们的。”
“小九,记得写信给大表哥,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写信告诉我。还有,记得不要带嘟嘟去远的地方,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嘟嘟,要不然嘟嘟会很危险的,你知道吗?嘟嘟,你也要听话,这个世上有很多好人,但是也有很多坏人,不要跑远,会被抓的,知道吗?”小九和嘟嘟都郑重地点了点头,上次的事情已经吓坏他们了。
张文叮嘱完小九和嘟嘟,就跟众人点头示意,再道声珍重就上马车了。马车启动,窗口却伸出一只小手,并传出一道稚嫩的童音:“姑、嘟嘟。”意思是说这两只都还上车呢,车车怎么就动了?这小子以为这次也跟去府城一样,小九和嘟嘟都一起呢。大概是车上人跟他解释了什么,待这个小子明白过来后就痛哭出声,不想走了,非要留下陪着他姑姑和嘟嘟。这次众人可没法哄了,佑佑就算哭晕也得离开了。
送走张文一家后,张家人甚至是小九都低沉了几天,可生活得继续呀,每个人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好在春耕也要马上开始了,没时间让人想东想西的。
大人们都在忙着春耕之事,这段时间也就没空照看孩子们了,不少孩子都成群结队地往山上跑,不过大人们也经常叮嘱,所以这群孩子还算懂事,也不敢往深山里跑,只在平时砍柴的地方转悠。
农忙时节,学堂也很人性化地每天只上半天的课,午后学生们就归家了。放学后,小七、小八因为年纪小,也没去地里干活,主要是黎老头和王大丫两人不愿意两兄弟下地,去了地里也给赶人回来,久而久之,他们就不过去了。
这天小七小八和韩扬放学后就带着小九给家里人送了茶水,然后转去了山脚下的小河边玩耍,河里的水很浅,就到小孩子的脚踝处,所以大人们都不怎么担心会出意外。
在玩耍的过程中,韩扬和小九同时看中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出微微的绿光,被河水冲洗的也很光滑,看起来跟别的石头不太一样。
两人的手同时按在了石头上,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我现的。”见对方不撒手,又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企图用眼神杀退对方,可惜双方都不受威胁。
见双方一直僵持不下,小九有点不耐烦了,她推了一下韩扬,韩扬晃动了一下,差点摔倒。可韩扬是谁呀,他自小就是个小霸王,除了受过堂兄们的气,他还受过谁的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