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笑笑。
“别着急,再忍几天就好了。”
季菀本也不是脾气差的人,但刘氏搬过来以后,几乎每天都要闹个一两次。她一直想给周氏立规矩,可惜周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她搓圆揉扁的小媳妇。尽管温和,却不会忍气吞声。
刘氏还想插手他们家的生意账本,但这方面素来是季菀自己在管,周氏都不怎么关心,刘氏就更别想着拿什么好处了。
住了差不多一个月,除了吃得好住得好,她一分钱没捞着,刘氏满腔怨气无处,只能拿丫鬟出气。
六儿在经过孔妈妈敲打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伺候起刘氏来便更尽心尽力,也不再诉苦。她那任是怎么打骂都不还嘴不反抗的模样,让刘氏痛快的同时又深觉无趣得紧。于是又找上了周氏,要求给她换丫鬟。
当时季菀也在边上,刚和母亲商议完去各地村庄让村民们养猪自家收购的事儿。刘氏一眼看见周氏手边的账本,想着周氏养了几十号人,人人吃穿用度都是钱。他们家这每个月,不知得挣多少钱。
半个月前,周氏便又买了四头奶牛,那个炸牛奶,肯定卖得火。
赚了这么多钱,竟一个子儿都不舍得拿来孝敬自己刘氏一想起这个就窝火,直接开口要四个丫鬟贴身伺候。
周氏神情淡淡,“六儿伺候得不妥当吗”
刘氏本就是存心找茬,自然没好脸色,“她粗手粗脚,人又笨,什么都做不好,我看见她就晦气,你给我换几个伶俐些的。”
周氏笑着说道“娘既然不喜欢她,那我就把她掉回园子里继续侍弄花草。”
却没提另外派丫鬟给她的事儿。
粗心的刘氏也没意识到这一点,以为周氏妥协了,神色立即得意起来。
“在看账本”
她状似无意的看了眼那厚厚的账本,“这月收支多少”
见她被母亲忽悠还未察觉,季菀心情颇好,笑容满面道“才搬过来,添置的东西多,这月开销大,收支差不多持平了。”
刘氏才不信。
家里的下人家丁天天给各大铺子送货,量大得惊人。刘氏有一次特意去厨房看了下,厨房是隔开的。一边做饭,一边就是做点心小吃去卖的。好家伙,就一个厨房,就比她在义村的房子所有房间加起来都大。
烧火的丫鬟都有四个,还有买菜的,做饭的,洒扫的等等,厨房里都有十几号人。
刘氏住在这的这段时间,就看见过米铺面铺来送了两次货,一袋袋的米面从板车里卸下来,足有千斤。
因着厨房那边的人越来越多,中间周氏又买了次丫鬟。
那天刚好刘氏出门了,否则肯定会要两个过来。因着这事儿,她又跟周氏了好大一通脾气,可惜无果。所以今天,刘氏寻衅又开始旧事重提。
我看你们家每天卖出的货也不少,钱都花哪去了
周氏道“每日采买开销,以及下人的月钱,还有做点心的成本,以及添置的一些大小件,林林种种,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刘氏哼了声。
“谁让你非要买那么大宅子,还得买那么多人,有那钱还不如”
“奶奶。”
季菀不温不火道“这宅子是安国公府6世子买下来转手给我们的,比市面价便宜了好几百两呢。”
刘氏顿时一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菀知道她的脾气,欺软怕硬。再怎么横,在强权面前,还是得乖乖低头。
刘氏心里堵得慌,一恨周氏好命攀上了贵人,二恨周氏没孝心不奉养自己,三恨李氏因周氏母女状告服役而死,耽误了儿子科考。否则她哪里还用得着看周氏的白眼
这么气派的宅子,也得是她的。
越想越不平,刘氏冷着脸道“你现在富贵了,也别光想着自个儿。阿云和阿松还小,总要有母亲照顾。你们家生意广,认识的人多,有时间也该多操心操心你三弟的婚事。”
季菀垂眸。
季远孝期还未过,而且上有母亲和长兄,便是要续娶,婚事也轮不到周氏来操持。刘氏不过就是想蹭他们家的光,给她儿子介绍富家女罢了。
母女俩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周氏面上不动声色,和气道“娘,您是三弟的生母,他的婚事,还是应您来操持。”
“我是让你帮着相看相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刘氏眉毛高挑,“要清白家的姑娘,家底殷实,最好是读书人。你三弟明年就能参加童试,过两年乡试中了举便能做官了。咱们这样的门第,自然要门当户对才配得上”
季菀拿了块桂花糕塞嘴里,慢慢咀嚼着。如果可以,她还想往耳朵里塞两团棉花。
刘氏惯来没自知之明。
她儿子也就是个童生,连秀才都没考上呢,就幻想着当官了。就算季远以后能当官,至少也还有几年呢。再说,他是续娶,人家高门大户的闺女,会下嫁来做续弦后母
简直白日做梦。
周氏也只默默听着,不插话。等她说完,周氏才微笑道“娘说的我都记下了,一定留意着,过些日子给您答复。”
刘氏很满意,很好心情的没再找茬,趾高气昂的走了。
“娘。”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季菀才小声问,“您还真打算给三叔相看人啊”
周氏笑笑,“你当你奶奶三天两头的出门作甚还不是打着我们家的旗号到处窜门。你做的那个炸牛奶和沙琪玛都是独一家,跟咱们家做生意的铺子不少,多少会给她几分面子。不过她大概性子太过桀骜,得罪了不少人。我让人跟在她身边,事后与那些店铺的老板员工解释,才没败坏咱们家的口碑。”
季菀细细想了想便恍然大悟。
“她到处得罪人,您给她收拾残局,顺带咱们家的情况也多少透露出去一些。也就是说,她赖在我们家还天天挑事欺辱孤儿寡母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