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纜車口,風雪迷眼,已經快看不清了。
路上週遊又想逃回去,可走到這裡,他又不敢回去了。他怕死,他怕跟小c一樣,被鬼捉到廁所去。到了纜車口週遊再也不肯過去了。他不想看到恐怖的畫面,便說自己在不遠處等著裴逸。
裴逸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也沒什麼辦法,自己過去了。
那纜車好端端地停在出發點。裴逸一個個看過去,沒有,都沒有。
直到最後一個纜車,是凌在半空中的,需要人要湊過去看裡頭有沒有人。
裴逸站在崖道邊,就要探身去看,只覺背後有一個人猛地推了自己一把。裴逸一個不穩,就要掉下去,他死死地抓住崖邊,整個身體已經懸空了。
他喊了聲,「週遊!」但聲音淹沒在風雪裡。裴逸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扳他摳在崖邊的手指,裴逸死死盯著前方,輕笑:
「南風。你是南風吧。君懷是失蹤了還是被你殺了?」
也許是聽到有人喊祂的名字。那股力量停了下來。
裴逸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眼前的風雪開始扭曲,變形,緩慢地變出了字體,是個「死」字。趁著祂寫字的空檔,裴逸一個用力,猛地從崖下撐了上來,抓住那即將散落的白雪。他鬆開手,緩慢道:
「殺了那麼多人,還是不夠嗎?還是你根本見不到旁人好?」
但對面的風雪沒有再展現祂的強大力量,不再應答,隨之散去,耳邊只余呼呼的風聲。
裴逸再看向纜車,這次,他學聰明了,沒有再探身過去,而是攀在索道上,爬到最後纜車的上面,從上往下看——
小B已經死在纜車裡了,她是被祂活活掐死的。一雙眼還瞪著,驚恐震驚,是那種害怕到了極點的表情,看著十分嚇人。纜車門半敞著,風雪從外面吹進來,把小B凍成一個雪人。
裴逸摸了摸自己的護身骰子,念了幾句往生咒,便沒有多呆,重回到崖邊,看了一圈,確定祂已經不在,這才離開。裴逸敢這麼有恃無恐,是因為他知道,在白日的時候,只要別觸犯規則,這個所謂的祂只敢用一些小手段,什麼附身,操控人的意志等。——祂剛才已經殺了他一次,不會再動手了。
但週遊……他走了過去。
只見他閉著眼,嘴裡念著阿彌陀佛經,手裡拿著一個枝杈,主打的就是一個不看不想,佛祖保佑,鬼真的來了,他便主動應戰。目前看來,效果還挺好。
裴逸走到他身邊,週遊還是嚇了一跳,哇了一聲,睜開眼,就跟看到菩薩似的,大叫道:「裴哥!你回來了!」
「走吧。」裴逸道,「我們回去。」
週遊也識相地沒問,還問什麼,肯定凶多吉少。
回到木屋,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但天已經沒有再變亮的趨勢。這一天又算完了。
這天氣黑得越來越早,基本下午二三點就昏昏沉沉了。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找什麼情詩,也不知道明天是個什麼情況。
豐春夫婦出來一看,只看到他們兩個男人,也都心照不宣。
到屋裡,照例工作是關門,堵門。這一切都做完,吃晚飯。原本十個人,如今只剩下四個人,食物也不用省著吃了。四個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地吃著麵包。
吃的過程中,只見收音機再次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
四雙眼睛齊刷刷地掃了過去。這次沒有對話,就是一段音樂。那女聲哼唱了一會兒,收音機自動關閉了。
週遊忍不住氣道:「這女鬼真的太會搞人心態了,就這麼成天地折騰人!」他指了指時鐘,「剛才那音樂就播了兩分鐘!倒計時二天的意思!這女鬼居然還會算數,不得了啊!」
裴逸道:「南風是男人,應該是男鬼才對,怎麼會是女鬼呢?」他說完頓了頓。女鬼……正色道:「為什麼你覺得會是女鬼?」
週遊道:「裴逸,這不是鬼片裡都是女鬼多啊,哪有什麼男鬼?」
裴逸道:「有沒有依據?」
週遊也一愣,搖搖頭。
現在只剩下兩天了,確切地說,他們只有一天半,因為他們肯定活不到第七天的晚上。
短短時間內,裴逸覺得自己還有幾個疑問,幾個謎團,亟需解開。只要解開了,他們才能活下去。「現在只剩下我們四個人了,還是跟前幾天一樣,說說看自己的想法。」
他的聲音沉著沉靜,具有撫慰人心的力量。另外三人都不由地想,幸虧有裴逸,不然他們早就團滅了。
豐春道:「我們今日跟小B姑娘一起過去的時候,她圍繞著一片雪看了很久。」
「雪?具體說說。」
吳姨道:「她說這雪是紅色的,還問我們有沒有看到紅色?」
豐春又接:「也許這個時候,她已經陷入幻覺了。」
「嗯。」裴逸點點頭。「行。週遊。你有什麼想法?」
週遊道:「不知怎麼了。我覺得吧,這一整個地方都透著股邪性。我的意思是,一整個地方。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每一個角落。難怪那木牌說讓我們離開雪山,不要住在這裡。因為這地方真的鬧鬼啊,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啊。天啊!」
他哀嚎著,「這就是我的想法。我想離開!這絕對是我經歷的最恐怖的副本,沒有之一!」
他說了一大串,裴逸盯著自己的筆記良久,神情嚴肅,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