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李红兵看到大奎、铁柱、水生、福胜还有几位嫂子也在,他们脸上同样带着喜悦,但笑容之下还有些许担忧。
李红兵知道他们几人的儿子都在跑山队伍。
儿行千里母担忧,跑山不是进城,茫茫大山里危机四伏,碰到野兽不怕就怕迷山,在原始老林子里迷山,后果非常严重。
“红兵叔,你也在,红旗他们出山了。”福胜招呼道。
“出山好,我也去接他们。”
李红兵带着徐公子跟着人群走向村口。
跑山人出去,回来都有规矩,必须要从村口出,村口进,这叫有去有回。
……
白皮垭。
位于草沟村元宝山东面,进山必经之路,满山都是水桶粗的白皮松树,到了1o月份,白皮松树就会结出巴掌大的松塔,小时候李红兵经常来捡松塔,扣里面的松籽吃。
此时,白皮松上的松塔还泛着青色。
二十多个老爷们背着竹筐,挑着尿素袋蹲在白皮垭口,脸上没有出山的喜悦,也没有收获的欢笑,反而人人脸上挂着浓浓忧愁。
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蹲在地上,抬头望着坐在枯树桩的老汉。
“爹,等会咋跟福胜叔、老根叔、水生叔交代。”
唉!
老汉深深叹口气,在兜里摸索出一个皱巴的烟盒,打开里面半根烟都没有,气恼的把烟盒丢掉。
“能咋说,直说。把你们送回去,老子就进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然我拿什么脸见几个老兄弟。”
顿时,跑山队伍气氛更加悲沉。
进山25个人,出山只剩21个,少了4个人。
这可不是4头猪,4只鸡,4只兔子。
是4个大活人,4个顶梁柱。
他们身后还有4个家庭,妻儿老小。
很快。
迎接的队伍走到白皮垭。
各家各户找自家男人。
“红旗,红旗。”
“秀才,秀才,你在哪?”
“胜利,胜利,死哪去了。”
“建军,建军呢?”
人群里除了喜悦,还夹杂着喊人声,那些回来的汉子听到声音,纷纷低下头抓紧妻儿的手。
李红兵见状,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只听一声凄惨声响起。
“我的儿啊,李怀中,你还我儿子。”
“儿啊,你在哪啊!”
那是玉枝嫂子和铁梅嫂子的哭喊声,迎接村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拉着回家的男人低声询问。
李红兵赶忙推开人群,走到队伍里面。
福胜、老根、铁柱、水生、大奎还有几个不熟的村民站在一起,几位嫂子瘫软的倒在同村女人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怀中,红旗他们出事了?”
坐在树桩上的老汉抬头看了眼李红兵,犹豫片刻,对上号后点点头。
“红兵叔,你回来了,是红旗他们几个迷山了。”
“怎么会迷山,你也是老把头,二十几个人偏偏就他们迷山。”老根蜡黄的脸上透着苍白,厉声问道。
这时,那个年轻黑脸汉子走出来,“老根叔,是胜利说他去年留了个崹参窝子,带红旗他们去采,我们劝了半天,他们硬是不听。”
“是的,我们真劝了,建军死活要去,说是采了窝子,年底就能娶媳妇。”队伍里一个跑山村民插话道。
其他跑山村民纷纷开口。
“铁柱叔。我们真劝了。”
“是真的,老根叔,胜利不听我们的。”
“红旗死犟,说什么都要去。”
“我们拦都拦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