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
沈安之一辈子吃的惊都不如今天多,脸上表情更为诧异,但是那没羞没臊的惫懒货已经开始撒丫子逃了。
沈安之身形一晃,便出现在柳远山面前,迎着那少年前冲的身形,一只惨白没有血色的手死死掐住年轻男人脖子,将那俊逸少年提起一尺余高。
只是一瞬,柳远山便不能再呼吸了,脖颈处阵阵刺痛,胸前涨闷的似要炸裂一般,双脚
胡乱的挥舞着,双手抓着罗刹手腕,似想要掰开那双看似纤弱的惨白手掌,可任凭如何用力都无动于衷。
挣扎的劲力太大,身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彻底撕裂,医布再次鲜红。
阴罗刹并未直接拧断少年咽喉,而是冷眼望着那少年面孔由白到红,由红再到紫。
柳远山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到最后双手直接放在散落在两旁,只有双脚微微抖动,原本有些邪魅气的脸庞此时红的紫,双目满是鲜红血丝,似要炸裂一般,舌头伸出老长,可任凭是在如何伸,都是无法呼吸。
见那少年马上要昏阙致死,阴罗刹脸上死死冷笑,手掌一松,那年轻男人似是烂泥一般,滑落在地。
阵阵清冷气息从口鼻钻入,滋养许久未曾呼吸的脖颈和五脏。
咳咳咳……
柳远山倒在地上不停咳嗽,任是咳嗽时也不忘贪婪的吸上几口周围气机,常日里不在意的气机此时显得如此珍贵。
一炷香时间,柳远山一直躺在地上,黑紫的脸庞终于回了原本的颜色,这一次算是把柳远山所有气力掏空了。
许久,年轻男人有气无力的道:“前辈,给我个痛快吧。”
“痛快?”
沈安之眼神森冷如冰,桀声道:“你想杀本座血鸦时,痛快么?”
柳远山破罐破摔道,“那肯定是比如今痛快,按小子这市井算法,一条人命怎得也比那畜生命贵,我杀杀不了你,打打不过你,你杀我如反掌观纹,一只短毛畜生陪我一同走西天不亏吧?”
阴罗刹冷声道:“你觉得你能上西天?”
年轻男人咧嘴,“以前不能,如今老子都舍己为人了为啥不能?”
沈安之未再跟那厮纠缠,“刚才我掐了你多少息?”
柳远山脱口而出,“十六息。”
罗刹一愣,“记得清楚?”
年轻男人冷哼道,“刚才那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点生机,怎能记不清?”
沈安之多年不曾与人多言语的阴罗刹被这年轻男人带的活络起来,一脚踢在柳远山腰腿处,冷声道:“能站起来就别装死。”
年轻男人踉跄着站起身,静静等候那罗刹取走自己性命。
沈安之手掌微转,两把虞帝螭被罗刹吸回掌心,找了一颗粗壮大树,矮身坐在树下,手掌挥舞,两把虞帝螭落在柳远山面前,冷声道:“不是想要痛快的么?”
“想要。”
阴罗刹眼神阴鸷,“十六息是你现在的极限,你屏足一气再加上这体内极限,若是能过四十息,我便不杀你,若不过,自己选一把自裁谢世吧。”
柳远山一愣,呆呆问道:“那我直接自裁行么?”
阴罗刹手掌翻转,柳远山感觉脖颈间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感觉脖颈不适,年轻男人再不敢讨价还价,连连答应道:“好好好,我屏,我屏。”
柳远山脸上满是苦涩,嘀嘀咕咕道:“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在破庙畏惧和尚师傅,出门了畏惧田白意,如今这要死了,还得畏惧那阴罗刹,这他娘的是人过得日子么?心里是什么毛病,非爱看人屏气。”
阴罗刹微微斜瞥,那年轻男人便不再敢聒噪,只能长长呼出几口浊气,尽量多吸上一些。
柳远山深深吸入一大口,将胸膛和脸庞赞的鼓鼓的,冲那男人微微颔,可谁知那阴罗刹置若罔闻,柳远山刚要散起提醒,那罗刹才缓缓开口。
“一。”
‘他娘的,白白多浪费三息时间,要杀就快点,什么毛病。’
屏气说不了话,柳远山心中可是已经把他仰慕十余年的阴罗刹骂了个千疮百孔,若说这动手三个柳远山也比不过一个陈长歌和项天成,若说骂人,四个陈长歌都比不上自己,那项天成嘴更笨就得八个。
这虽说嘴笨,可是两个粗蛮东西一与人动手时力气大得很,就是太愚笨了些,不知找些窍门,只知与人家硬生角力,榆木脑袋,这辈子没开过花。
两个莽夫哪能比得上自己,先不说那踢蛋,光是自己研究那顶肋插眼咬手指那个不是不可多得的妙招,一跟他两人说起,就不免遭上一顿白眼揶揄,总说什么下流无耻,他娘的,能赢就是好的,哪那么多下流上流有耻无耻。
在下流能下流过面前这阴罗刹?说好了十五息近身三步就放走自己,如今也近身了,却突然变卦了,不就是顺手要杀了你那乌鸦么,就这还能当上天玄十,真是浪费了自己这十余年的仰慕尊崇。
我呸!
不要脸的惫懒货,比起韩元虎那厮还不要脸面,真他娘的服了。
‘可怜了那田白意哟,自己死了,倒是便宜韩元虎那厮了。’
‘不过也好,没落到别人手。’
‘那也不行啊,没落到自己手里就是吃亏。’
‘……’
‘……’
四十息时间,柳远山在心中留下了近千字的遗言,可谓是滔滔不绝,如今他就希望这老天有灵,把这遗言传到田白意耳边,让这傻女人知道知道老子的心思,就算以后她落在哪个爷们手里,都会记得老子为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