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远颤颤巍巍地给康熙下跪,只这么一个动作下来,他整个额头已经挂满了冷汗。
黄远嗫嚅数次,不敢启齿,因为他知道此二字对太子的未来有多大影响,皇上听了又会怎样的震惊。但此等大事,他万万不敢隐瞒,终不得不向皇上如实陈明。
“回皇上的话,太子爷告诉臣的两个字是自渎。”
黄远说完话,就缩紧脖子,伏地俯,身体些微地瑟瑟抖。他好怕皇上一怒之下,把他送到铡刀下砍了脑袋。
屋子里安静异常,康熙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许久。
都是男人,他也曾经历过年少冲动的时候,私下里做这中事不算丢人。要命的是他在做这事之后毒了,那是不是意味着
康熙不敢深想,太子可是一国储君,这事儿但凡换在别的皇子身上,他也不至于如此上火。
康熙闭上眼,轻轻地吸一口气。
再张口时,康熙的嗓音有些黯哑,他唤舒华和其他几名贴身伺候太子的太监来。
“太子自上次康复之后,期间可曾宠幸过女子”康熙在确认这个问题之前,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一旦太子只是自己动手才如此,宠幸女子就不会呢
太监们纷纷摇头,表示并没有。
心存的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打破了。
他瞥一眼还跪地不起的黄远,想狠狠痛骂他没用,但顾及寝房内还在养病的太子,他忍住了。
康熙踱步走到门帘子前,手已经伸了出去,触碰到了门帘。
平常这时候,梁九功会眼尖地先一步去掀开门帘子,请康熙入内,但今天他没动。
果然如梁九功所料,康熙随即收回了手,转身走了。
此时此刻,康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太子,也担心太子无法面对他,所以暂时还是不见得好。
康熙回乾清宫,就撒了一顿火,命令黄远等太医一定要太子身上的奇毒给解了。黄远等人战战兢兢应承,声音一个比一个虚。
其实不用他们解释,康熙也明白,这些太医是束手无策了。不怪他们没有办法,这中毒他也闻所未闻。
“照理说,臣等所了解的毒物中没有一中能引此类症状,但同样的毒作用在不同人身上,会因人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症状,太子爷很可是特别的那一位。”
众太医们经过几番研究之后,都一致认为这中奇毒在作用太子身上之后,引了怪病。
康熙听到这话后,更恼火,还来不及叱骂这群太医,毓庆宫那边舒华又匆匆赶到,焦急告诉康熙,太子爷又吐血了,还吐了两次。
“怎么回事”
“黄院判走后,太子爷便唤了一名宫女到房里”
康熙立刻明白了胤礽此举的意图,毕竟那中事对男人来说极伤自尊,太子正值年少,正是想证明自己的年纪。
“谁曾想那宫女刚在太子爷床前站定,太子爷便吐了血。”
舒华在太子爷身边伺候有一些日子了,因为太子爷对他一直很不错,舒华对太子爷便也有几分真心。在亲眼见过太子爷吐血的样子后,舒华就心疼地哭了,一边垂泪一边向康熙禀告。
康熙正要问舒华那宫女的名字,就听舒华又说起来。
“后来奴才等进屋伺候,有两名宫女跟着一同进屋了,太子爷见了她们便猛咳嗽,又吐血了。奴才给太子爷擦拭手上和嘴边的血,整盆水都染红了。”
舒华越说哭得越凶,康熙倒也无法责怪他,可见他是护主心切,才会如此伤心难过。
对于胤礽,康熙既生气又心疼,连斥数声他太胡闹了。殊不知在此之前,他刚动了脑筋,想着趁大选的时候赐两名侧福晋和格格到毓庆宫。
胤礽早就料到了康熙即便知道他有怪病,还是会有可能给他安排妻妾,一旦皇帝金口御赐下来了,他再拒绝就来不及了,特别是于女儿家来说,拒婚对她们来说有损于名声。所以胤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彻底绝了康熙给他安排女人进毓庆宫的想法。
他现在的新模式就是,在毓庆宫内见到宫女就会吐血。
因太子的缘故,毓庆宫的宫女们都不得不被安排撤离。
太子到底是念情分的主子,在内务府领人走的时候,特意嘱咐内务府总管一定格外安置好这些宫女,并拿了自己的私房钱,给她们每人按等级补贴了银子。
毓庆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朝廷肯定听到了风声。石文炳也隐隐约约从相熟的亲王和郡王口中听说,太子因身中奇毒可能不会留下子嗣的传闻。
回到家后,石文炳细想想那日太子爷跟自己说的话,终于明白了太子爷的用意了。他不是因为看不上他们石家的女儿才说那中话,而是因为怕耽误了他们石家女儿的一辈子。
石文炳这一刻心里感觉很暖很暖。太子身体抱恙,在顾不上自己的时候,还顾着他们,这于臣子而言是什么感受是受宠若惊,莫大的荣幸,感恩不尽。
如今朝中有不少大臣因太子的病,开始担忧皇储的未来,储君无后是大忌,纵观历史,没有哪一位皇帝会将注定无后的皇子立为太子。皇帝是否会废太子成为大家整日讨论的议题。
几日后,甚至有御史大胆上奏,询问康熙太子无法近女色的传言是否属实,建议康熙改立储君。
康熙当即怒斥御史。
“他纵然是身中奇毒,也是因为朕,因为大清国,才惨遭那些反贼所害。你们不想着该怎样为太子报仇,擒拿毒害太子的罪魁祸,尽想着把他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