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次姜姬芝离开的时候,叶时禹跟在她的身后,一路上她就没个消停,不是采个花,就是突然扑棱了一下蝴蝶,见到蝴蝶被吓得飞高飞远走,才幸灾乐祸得转动了铃铛,笑个不停。
好不容易等到她消停了,见着她一副郑重的样子,叶时禹也不由跟着神色郑重了起来,脚步更加轻盈。
看到她和她的族人,应该是族人,在摸一个奇奇怪怪的黑眼兽。眼圈是黑而小,耳朵也是,胖胖的身子抖动时一摇一晃的,满足地吃着竹笋。
那只竹熊被摸得“嘤嘤”叫,还有人一边“嘿嘿”笑着亲了那只竹熊两下,一边又拿着竹叶喂它吃。
“阿芝,”一位明眸的少女笑嘻嘻得揉搓着竹熊,一边问道:“你说,这圣兽笨呼呼的,古时蚩尤骑着它去打战,真的不会迷路吗?”
“我也不知道啊。”姜姬芝拿着一根竹笋,还特地把皮剥开了喂它:“阿玲,上古时期的人,不都说会移山倒海吗?还有射太阳的,你看现在哪里有人会有这个本事?”
“你说的倒也是,”被唤作阿玲的少女歪了歪头,“不过,阿芝,你最近不是收留了一个异族人吗?是不是对那个大良人有好感啊。”
“要是喜欢那个大良人的话,”阿玲露出狡猾的神色,挑着长长的眉毛眨眼:“不如给他下个蛊,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的。可不要像前代前辈那样子,说是要什么一心人,相信那名男子的鬼话,结果呢,还不是没有好下场哦。男子多薄情寡义,你要是对他真的有意思的话,就让他永远得留下来陪你吧。”
叶时禹的手指紧紧得扣在树皮上,想要知道姜姬芝是怎么想的。
“咦惹,我吃撑了哦,”姜姬芝断然拒绝,黑眸内潋流动着幽幽星光:“先不说我根本就没有去培育恋心蛊,就算我真的培育了,也不会浪费一只蛊种在外人身上。”
“那你做什么要把那个大良人留下来?”阿玲觉得这都是姜姬芝的托词,不服气得问道。
“我自己都吃不饱了,还养个男人做什么?现在让他帮忙耕田就算是让他偿还了。要是让他还钱的话,感觉会很难,欠钱的一般才是大爷,我还不如实际点。”说着,姜姬芝朝天拜了拜:“希望他能更有良心一点,到时候会把救命钱给我哦。”
“这样啊,”阿玲有些失望,没有听到她想象中的话,眨了眨眼,继续拿着竹叶去逗弄竹熊。
玩了没两下,抵不过那好奇心,阿玲又问道,“所以呢,你打算让他耕田完,就打算让他走吗?”
“对啊,不然还留着吃饭吗?”姜姬芝摊了摊,有些吃惊道:“拜托,我自己都要养活不起自己了。”
一说到吃饭问题,其他人的脸色变得暧昧不已,“小牙子,还是不懂事,男人力气大,留在身边既可以解解寂寞,还能干活。”
“像那些力气活啊,挑石板子,担水的,耕田的要是能有个男人,不比什么都轻松吗?”
一位头上包着一块白巾,穿着蓝短色的苗裙的中年婶婶,滔滔不绝起来:“更何况,咱们这苗山阴气重,有个男人,到时候不止能缓解不舒服,想要个娃娃不也得要有个播种的人嘛。”
姜姬芝被说得脸红,色若春晓:“阿成婶婶,您别说了,怪羞人的。”
藏匿在暗中的叶时禹脸色微微一囧,他倒是还好,军中其实没有少说这些荤话的,不过,昏暗蒙昧的火光下,光影打在她的睫毛上,小脸莹白透粉,薄樱色的嘴唇柔软丰润,小巧的唇珠很适合亲吻……
就算被美色所惑,叶时禹也很快就醒过神来,他不可能留在这小小的苗山,也不会对意图害自己的人有好感的。这么一想,叶时禹强制抑制住心跳的跳跃,不过十息时间,又变得跟往常的时候一样了。
“谁像你们似的就想着汉子,无不无聊啊,”姜姬芝轻轻扶额,露出白皙细嫩的脖颈,娇嗔道:“我现在就想着可以赚到好多好多的钱,能吃到好多好多的美味。”
“真是个小孩子,就想着吃东西。”阿成婶婶无奈得点了点姜姬芝的额头,招呼道:“阿英,竹遛好了没,我们家的小馋虫馋得口水都要掉地上了。”
姜姬芝一听这话,信以为真,下意识摸了一下下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知道被骗了,不满地“哼哼”了几声。
“不得了了,”阿成婶婶拍了拍手掌,唬得姜姬芝还以为生了什么事情,眼睛溜圆地看着她,阿成婶婶见着她警惕的小模样,“哈哈”大笑起来,“我们的小馋猫变成了小馋猪。”
“哼!”姜姬芝不高兴地一跺脚,身上的铃铛清脆,“我要把一整只竹遛都吃完。”
“好好好,”阿成婶婶也没敢逗弄太过了。直接拿了一串烤竹遛,哄孩子般笑道:“那我们的小芝,可要吃完哦。”
姜姬芝看着跟兔子一样大的竹遛,咬着嘴唇,眉毛拧在了一起,吃不完可怎么办?转而,弯弯的眉毛微微上扬,像是两道纤细的月牙,想到了不是还有叶时禹嘛,切一半给他,这样就不算浪费了。
人老成精的阿成婶婶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姜姬芝要做什么,只提醒了一句:“小芝,你倘若对那名男子无意的话,就早日让他离去,可莫要像你阿梦姐姐一样,唉,失身又失心。”
“放心啦,阿成婶婶,”姜姬芝专注地把竹遛切成两半,眼睛只盯着那只竹遛:“爱情有什么用,我饭都吃不饱了,再这样下去,我也不知道冬天要怎么过下去,估计到时候得去抢松鼠的果子哦。”
“你这促狭的。”阿成婶婶点了点姜姬芝的脸,见她自己有分寸,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见她们没有再说什么,隐匿在暗处的叶时禹才悄悄地离开了。
等他彻底走了,本来低着头吃东西的阿成婶婶抬起头来,意味深长道:“这大良人还真是多疑。”
“多疑,他自己听到了才会相信。”姜姬芝抬起头一笑,气质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