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假扮的日军少佐突然说话了。
他是用中国话说的:“游击纵队的弟兄们,你们听着,我们就是你们要去围攻的新四军独立团,我就是独立团的柯岩。”
“柯岩?”
早就听说独立团是一个姓柯的当家,难道是他?
哇塞,他竟这么年轻,还会说一口流利的日本话,把他们司令都彻头彻尾地蒙过去了。
裴元理的手下一听,全都傻眼了。
闹了半天,却原来自己已经落入人家新四军独立团的手里了!还说去打人家呐!这不成千古笑柄了吗?!
早就知道这个独立团是人中蛟龙,云中彩凤,这一次,是耳听是虚,眼见为实了!
只听这个叫柯岩的新四军长官继续说:
“游击纵队的弟兄们,我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为何却要骨肉相残?值此日寇侵我河山,霸我土地,杀我人民,奸我妻女之际,你们却奉命去打抗日的新四军,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游击纵队的士兵们听新四军的长官如此说,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啊!中国人打中国人,只能使亲者痛,仇者快呀!
那个柯岩话锋一转,说:“但是,我也知道,你们大多数人对打新四军是不乐意的。一句话,你们是被逼的,是被裴元理逼的!”
此话说到他们的心坎上去了。
柯岩继续说:“今天,你们落在新四军手里,你们只有乖乖地听我的话,才有一条活路。现在听我的口令,将手中的武器弹药放在指定的地方,你们将受到优待。否则,刚才那个军官就是下场。”
游击纵队的士兵们惊恐地互相望了望,重又低下头去。
柯岩喊口令:“向左转,第一排齐步走!”
第一排的士兵开始整齐地往前走。在新四军战士的枪口下,他们到了指定地点放下武器弹药。
这还不算,为了防上有人暗携手枪和匕之类的武器,还要通过搜身,方才能让他们过去。
两千多人的部队,走了近两个小时。那些士兵们没上战场,却灰头土脸,一个个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们都觉得今日真是倒霉透了。
而上缴的武器弹药,被堆成了几座小山。光牛车就动用了几十上百辆,才把这些东西运走。
在梵净寺里,裴元理、裴元虎和杜仲高,还有两个团长,副团长,被新四军的战士严密看押着。
那个“日军大佐”和“日军少佐”进来了。不过现在他们都是新四军装束。
“裴元理,你还认识我吗?”那个高大的假扮过日军大佐的新四军长官一开口就高声问道。
裴元理闻声抬起了头来。
他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裴元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那高大的新四军将军帽一摘,瀑布般的头铺散开来。
却原来是一个漂亮的女新四军。
怪不得刚才就觉得这个人异样。
“你是……?”但裴元理不认识她,只得嗫嚅地问道。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一年没见,你竟忘了老朋友?我告诉你,我就是倪玉霞!”漂亮的女新四军长官自豪地自我介绍道。
“倪一一玉一一霞!……哎呀呀!”裴元理一听,跌坐在一把靠背椅上。
“完啦!完啦!冤家路窄呀!”裴元理想起进攻王元山那回,他从望远镜里看到那个叱咤风云般的女新四军指挥员,有人告诉他,那女人就是倪玉霞。
“倪玉霞”的名字可谓如雷贯耳:她身高六尺,膂力过人。能双手平端重机枪。单枪匹马活捉大汉焦仲礼。
这是在王元山战斗前的倪玉霞。
王元山战斗后,倪玉霞更是了得。
在寿县保卫战中,她身上背着身负重伤的史保国,还能手使双枪在敌人重兵群里指哪打哪,弹无虚。日军大佐曾出哀号,直呼“飞天女妖!”
“飞天女妖”倪玉霞原来还是个美女。难怪刚才他看到她假扮的日军大佐怪怪的。女扮男妆,那男人还不漂亮么?
“押走!”正在裴元理胡思乱想之时,却听倪玉霞一声断喝,把个裴元理吓得一激灵。
“走!”新四军战士一吆喝,裴元理脑子就“轰”了一下:妈呀,莫不是押出去枪毙自己了吧?
裴元虎倒是一条好汉。他边走边高声喊道:“倪玉霞,落到你的手里没话说,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倪玉霞冷笑了一声:“哼,杀你,便宜了你!”
裴元理一听,后背脊都是凉的:杀都是便宜,那肯定是剐了?妈呀,那剐要多痛就有多痛呀!
他赖在靠背椅上不动弹了。
警卫班长章文生过来了,也不知他使用了什么法,裴元理一见他,他就乖乖地跟上前面走着的人了。
冯玉见了,兀自笑了一下。
柯川和吕其昌坐阵造甲店,派出去的特战队和侦察队不时送回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