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豫省,殷都市西南,有一个属于县级市所辖的乡镇村庄名为南村。
南村依山而建,南靠南山,北踩柏塔山的山脚。
一条蜿蜒的公路从东向西,将村庄分为南北两个部分,路南的称为南岗。
2o2o年的农历春节,今天是大年初三,走亲访友的日子。
时近黄昏,南山上、村路旁,随处可见还未消融的残雪。
两男一女三人,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口罩,分骑着两辆电动车,停靠在处于南岗y字型三岔口南面的这一户门口,显然是一家三口。
载着女人的男人把帽子放下,扭头说道:“妈,你下车去把大门打开,我和爸把电动车骑进去充电。”
女人下车走到大门前,伸手一推,门上的小门直接打开,进去把大门的门栓拉开,打开大门后,一边摘下帽子口罩,一边转身朝着院子里走去,口里大喊着:“老大,怎么小门也不知道上锁?”
话音刚落,从屋里出来一个戴着眼镜,头凌乱、遮住眉眼和耳朵的三十多岁消瘦男人,是家里的长子傅尘,平淡又理所当然的回答:“大过年的,我人在家里锁什么门,赶紧回屋,这次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打算给你们做晚饭了。”
女人看着后面的老公、儿子已经停好车、关好门,转身说道:“和你小姨、舅舅们多聊了会儿就回来晚了,饿了就做你自己的吧,刚吃过饺子回来的。”
一家人都还不饿,暂且回到屋里围着电暖炉坐下玩手机。
想起下午和兄妹们的谈话,女人想开导下长子,装作随意的说:“老大,平常你都一个人在县里住,常年不出门就算了,春节村里人都回来了,找东子、刚子,你们几个小一起聚聚,聊聊天、散散心,不比一个人闷着好吗?”
傅尘扶了扶眼镜,抬头看了老妈一眼,回答:“妈,又听我小姨、舅舅们说什么了吧,心意领了,见面就是回忆童年,然后谈老婆、孩子和挣钱不容易,不适合我,感情放在心里就够了,我更适合自己待着。”
这话似乎说错了,刺到了老妈的心病,她一听就不乐意,连谈话的初衷都忘了,埋怨道:“知道是该聊老婆孩子的年纪,你怎么不娶老婆、生孩子?三十多了,还小吗?”
又开始了,傅尘在心里无奈叹息,苦笑道:“妈,话题扯远了,我现在这身体情况,咱家这条件,娶老婆那么奢侈的事还是再议吧。”
老爸傅顺也在旁边劝老婆,说:“行了,不能改变的事,现在说有什么用。”
老妈转头瞪了男人一眼,凶悍说道:“有你什么事?我是他妈还不能说他了?”
转身又对着长子,委屈的呵斥道:“这身体情况、家庭条件怎么了,你这是怪我和你爸咯?你生病是我的错,没结婚怪我们没本事?”
“不是,妈,我什么时候怪过你们?”
听着老妈火唠叨,胡乱的扣帽子,傅尘的心里就很烦,不由的也大声申辩着:“生什么病是老天的安排,没娶老婆是我能力不够,我可从没想过结婚要靠家里的,更没埋怨过,再说几年前回家就说了,不打算再结婚了。”
这一下老妈彻底怒了,倏的站起身,道:“一说你就不结婚,吓唬谁呢?当初好好的工作你不做,要跑到外地找对象,一去五六年,让她白白耽误你那么多年,你倒是把人带回来啊,老婆没有,工作又丢了……”
听到“她”,那个今生的另一个亏欠和遗憾,傅尘头脑一热,原本烦躁的情绪彻底压抑不住,不满的大喊道:“妈,有完没完啊,我说过……”……
听到“她”,那个今生的另一个亏欠和遗憾,傅尘头脑一热,原本烦躁的情绪彻底压抑不住,不满的大喊道:“妈,有完没完啊,我说过……”
“老大!”
一声轻喝突然在傅尘耳边响起,他转身望去,看到弟弟傅裕传来制止的眼神,心里一阵内疚。
每次和老妈聊天,总是聊着聊着就能吵起来,事后又内疚自责,怪自己自制力不够。
这次幸好是弟弟及时提醒,傅尘暗暗做个深呼吸,转身,用平缓、耐心的口吻说道:“妈,解释过很多次了,你偏着儿子,把错归在她头上,可对我来说她没错,要说耽误时间,她一生最好的一段时间给了我,不欠我的,有缘无分。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几下,用力打,说多了总惹你生气,我去东屋待着吧。”
看儿子突然转变的态度,老妈也回过神来,心里懊悔,嘴上却强硬道:“打你还浪费我的力气呢,滚滚滚,不想看见你。”
傅尘起身离开,背后传来弟弟嬉笑的声音,道:“老张同志,不用鉴定了,老大绝对是你亲生的,你俩人和谁都能好好的,只要见面聊天就吵架,这也是没谁了。”
老妈笑骂道:“说你娘的屁话,难道你不是我亲生?小心你爸揍你。”
“哈哈哈……”家人们欢快、轻松的笑声从屋里传来,傅尘听了终于安心,转身去了东屋。
翌日,大年初四,难得的好天气,太阳东升,散着暖暖的光芒。
今天是姐姐一家来拜年的日子,要看要到十点了,傅尘出了屋子,把大门的内锁打开后,站在院中的阳光下等着。
刚抽完第二根烟不久,传来推门的声响,傅尘转身迎向大门,进来一个十多岁女孩,穿着白色羽绒服,是姐姐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