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
一直不敢出聲的李元突然訥訥:「岳父大人,珠娘確實是因心疾離世,前些天?她就跟我說身體?不怎麼舒服,還去找了隔壁一個姓馮的赤腳大夫瞧病。。。」
李張氏與李元母子倆一口咬死了何珠兒是死於突發心疾,還叫何老三去尋那個姓馮的赤腳大夫來對峙,可馮姓大夫行蹤不定,今兒在這個村明?兒在那個村,找人也得?耗時間。
「也就是說,何珠兒死的時候家裡就只有你們母子倆在?」
岑暨聽?完他們關於何珠兒死亡事情的闡述,神?色平靜看不出情緒波瀾,只心平氣和?問。
「是。」
李張氏看他的表情,以為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話,當即就點頭:「自從老頭子死了,家裡統共就剩了我們三個,珠兒死的時候我在廚房做飯。」
李元忙道:「我在堂屋溫書。」
兩人皆極力?表示自己當時不在場,等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人就已經斷氣了。
「撒謊!」
清亮的女聲擲地有聲的響起,瞬間為人精神?一振。
只見燕寧快步上?前,目光極為犀利的掃過?李張氏與李元,準確捕捉到他們臉上?一閃而逝的驚慌,燕寧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猜想。
看了一眼旁邊的何老三夫妻,燕寧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冷然開口:「不是人死了埋進土裡就能叫一切如煙消雲散不復存在的,死者?顏面部,頸前部的皮膚有大量明?顯的出血點,口唇以及雙手手指甲床紫紺明?顯,左眼瞼見點狀出點,上?下口唇及內膜見挫擦傷,這些都是明?顯的窒息死亡特?征。」
「什麼?」
燕寧話音剛落,那邊何老三就已經激動?出聲。
圍觀眾人雖然聽?不懂那一長串的專業術語,但窒息死亡這四個字還是能聽?懂的,這可不是先前李張氏母子倆言之鑿鑿說的什麼心疾猝死。
什麼情況下會是窒息死亡?掐死?淹死?
圍觀眾人短暫的騷動?了一會兒就不約而同屏住呼吸,等著聽?燕寧的進一步解釋。
而那邊李張氏早在燕寧開口的時候臉色就已經變了,等她說完,就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貓連著聲音都尖利起來:「胡說,你。。。」
「閉嘴!」
陳捕頭也經手過?命案,自然也知道燕寧這話代表的意?思,他心中稍驚,見李張氏又要開鬧,直接就令衙差將她壓跪在了地上?,李元臉色已經煞白,還在兀自強撐。
燕寧直接將她驗屍的發現一一擺出來:「死者?顏面部,頸部,左肩處都有挫傷及皮下出血,氣管有大量血性泡沫樣液體?,氣管內壁見大量針尖狀出血點,雙肺輕度腫脹,淤血明?顯,表面見散在出血點,心臟表面見針尖樣出血點。。。這些都符合機械性窒息死亡特?征,合理懷疑是柔軟的鈍性物體?捂口鼻和?扼卡頸部造成。」
伴隨著燕寧冷靜的講解,四周此起彼伏響起倒抽涼氣的聲音,而李張氏與李元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李張氏像是想辯駁,但被衙差押著動?彈不得?,李元則已經在全身發抖,似乎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大伙兒都不是瞎子,一看他們的表現,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萬沒想到,何珠兒之死當真是另有隱情。
何老三夫妻倆互相攙扶著,牙關緊咬,眼淚簌簌往下滾,看向李張氏母子倆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憎,若非還有一絲理智在,只怕早就要衝上?去與他們搏命。
「死者?左肘關節後側、左前臂後側、左食指第一指節背面等都有挫傷,應該是在反抗的時候掙扎之中留下的,而且我還在死者?的鼻腔內發現了絮狀物,應該是棉被之類的。」
燕寧神?情冷靜:「綜上?所?述,死者?應該是被人按在床上?用枕頭被子一類的東西蒙住口鼻導致窒息死亡,從身上?存在的掙扎痕跡來看,是他殺無疑。」
燕寧話落,岑暨嘴角一掀,冷沉目光掃向李張氏兩人,鋒銳如刃似乎要寸寸剖開他們麵皮看清內里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們口口聲聲說何珠兒是因心疾去世,那為何仵作驗屍的結果卻是窒息死亡?」
不等李張氏解釋,岑暨就已經給出了答案:「定是你們殺害了何珠兒,又怕何家人發覺,所?以才匆匆下葬,不然方才官府前來驗屍,你們又何必百般阻撓?還不是怕事態敗露會揭穿你們殺妻殺媳的罪行!」
這樁案子其實並不難解,如果方才燕寧驗屍結果出來時他還只有七八分懷疑,那現在看了李張氏與李元的反應,那兇手是誰不言而喻,岑暨看向兩人的眼中不由染上?一絲厭惡。
李元倉皇抬頭,就和?一雙森冷的眸子相撞,他嚇得?一個激靈,眼底頓時湧出一股濃濃懼意?,他下意?識搖頭,語無倫次:「不不不,不是我,我沒有殺人,娘。。。」
驗屍結果一出,方才的百般遮掩都成了笑話。
哪怕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四面八方看過?來的目光,或震驚或駭然或嫌惡,還有圍觀眾人七嘴八舌對的議論聲。
衙差們已經扶住了腰側挎刀,只等一聲令下就立馬就將他們拿下,這無疑是對人心理承受巨大考驗。
「是!」
只見李張氏「豁」地抬頭,像是自知遮掩已經不用,乾脆就歇了那層虛偽面具,爽快承認:「沒錯,何珠兒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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