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长歌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心中生疑,便片刻不停地差人去寻林书晨。
海棠则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
半晌,林书晨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和林老夫人这样腿脚不方便的人不同,林家的小辈都早早就离开了阮府,只有林书晨耽搁了一段时间,但也行到了正街,当下听到传报,连忙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晨表哥。”
阮长歌微微欠身。
林书晨的脸色有些白,眼神也略微飘忽,似乎是不可置信,听到阮长歌的声音,连忙回了一礼“表妹。”
“依、依表妹她”
哪怕一路上都有人议论,他也还是不敢相信,当下见了阮长歌,忍不住开口问道“她”
阮长歌闭上眼睛,叹息了一声。
林书晨身形一晃,面色更白。
阮诺不由得多看了林书晨一眼。
唔。
他有点奇怪。
按理说常人听到这样的噩耗,脸上的表情应该是震惊和悲痛的,但林书晨的脸上震惊有之、痛苦有之愧疚亦有之
他在愧疚什么
难不成阮梓依的死真和他有关
阮诺都能看出林书晨的不对劲,阮长歌自然也看得出来,她心下一沉,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听海棠说,上午时,六姐儿曾遇见过表哥。”
林书晨张了张嘴,喉间干涩得不出声音来。
半晌,他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我确实见过依表妹。”
说着,他看了阮诺一眼,眼底带着落寞。
阮诺心尖一颤,忍不住直起身子。
不会吧。
林书晨不会拉我下水的吧
事实上,林书晨确实不是那些拉别人下水的人,他看了阮诺一眼之后,就克制地收回了视线,哑声说“依表妹”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屋内的几个女孩儿全都看向了他。
阮诺是疑惑加探究。
阮长歌是狐疑。
海棠则是惶恐和不安。
阮长歌将海棠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一沉“此处并无外人,表哥但说无妨。”
林书晨的袖口都被他抓得微皱,额头上也带着薄汗,但还是缓声开口“依表妹遣散婢女之后,便要送我荷包,我、我”
他闭上眼睛,声音轻颤,愧疚之色难以掩盖。
竟是如此。
阮长歌面色微变。
晨表哥说的浅显,但阮长歌不蠢,自然猜得出他的未尽之言
阮梓依对林书晨心生爱慕,送了荷包,但林书晨不收,甚至可能训斥了她,她心中羞恼,一时想不开,就悬了梁。
阮长歌的拳头紧了又紧。
她和阮家的小辈并不亲近,但也多少知道她们的心思,特别是及笄的几个庶女,更是心长草一样想要给自己钓一个大家公子,林书晨这样的品貌被人看中,倒也正常。
可即使如此,阮长歌还是问向海棠“晨表哥说的可是属实”
海棠身子轻颤,紧咬着唇瓣,一声不吭。
她不想让私相授受这样的污水淋到六小姐的身上,可又辩解不得,只能紧抿着唇瓣,不一言。
如此,阮长歌自然懂了。
晨表哥所言确实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