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算是夏昔年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以前在地府混的时候。
大家都怕他,但到了阳界,阿言一点也不怕他,还跟他说了很多事情。
那天,夏昔年带阿言去吃饭,还选了一个最好的包间。
因为那里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整个京城最繁华的地段。
夏昔年听到了底下的哭闹声,有些不解。
“他们在在做什么?”
他指着那里,询问阿言。
阿言看了以后,深吸了一口气,转移了脑袋过去,似乎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夏昔年更不解了。
楼下,一个壮汉拉着一个小姑娘,还有一个老头抱着他们,哭喊着。
“求求你们,放了我孙女,她还小,求求你们。”
夏昔年撑着脑袋,“他们要拉她去哪里?”
“青楼。”
阿言终于回了夏昔年一句话,语气里带着愤怒,但只能是愤怒,他什么事也做不了。
就像当年他娘被殴打致死,谁也帮不了他们。
这就是现如今这个世道。
夏昔年转过身来,笑着问道:“青楼是什么?听这名字一定是很好玩的地方,阿言,我下次带你过去玩。”
阿言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脸上的血色消散,面容变得苍白。
楼下的叫喊声还在继续,小姑娘被壮汉拖走了,老头也被打得奄奄一息。
夏昔年看着下面的场景,又瞧着老头的面容。
“他死了。”
阿言往下一看,老头倒在血泊里面,周围的人就跟他们一样,只能冷眼旁观。
夏昔年的语气很冷,仿佛人的生死不会有一点波动到他。
在跟夏昔年相处的这一段日子,他知道对方应该是无父无母四处飘荡的野孩子。
但为何,对什么都好像没有感情似的。
就像他,看到老头死去,心里也会觉得可怜伤心,会因为帮不了对方而感觉愧疚。
但夏昔年就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
“阿言,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夏昔年伸手想去摸阿言的脸,指尖还未触碰,阿言便退开了。
他有些陌生的看着夏昔年,心中惆怅万千。
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好,还是不好。
“年年,这世间这些可怜的人,还有很多,就像我和我奶奶,如果我奶奶…没了,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夏昔年喃喃一声,“没了……”
阿言点了点头,又看向楼下。
官兵们已经开始在将那老头给拖走了,或许会拖去乱葬岗,或许随便扔到外城。
这世间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他一般。
“就像他们一样,青楼对那个孩子,将是无尽的折磨,可她已经没有亲人了,或许不久……”
阿言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夏昔年漂亮的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
对于夏昔年来说,只有犯了错的鬼才会受尽折磨。
方才那女孩的面相平和,即使死了去地府,也只是去奈何桥喝孟婆汤,转生去下一世。
他不理解,为什么要受折磨,这不公平。
公平二字出现在夏昔年的脑海里,突然想起课堂上夫子说的那一篇政治论。
家国何以平。
前朝有一位将军,他们一家都死于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