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惊呼一声:“你的手?”
原正道趁热打铁道:“正是被那几个女天魔砍断!要不是永牧州和良穆都齐心协力,育芳郡百姓恐怕也会相御兽垣百姓一样九死一生。”说到这,顿了一顿:“当日我师兄弟深受重伤,不及跟上大家逃出育芳郡,这才在角落看到他和这七个女天魔谈论什么。我原正道岂是无风起浪之人?可当此九牧存亡之际,防人之心万万不可松懈!何况这个所施功法九牧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
听到这,出于对舍身抵抗天魔的原正道的尊敬,人群再无人说话。虽然这并不代表着这群没有离开永牧州的人相信了二人的一面之词,但这段插曲的确为后来的九牧误会天上埋下种子,在后文有人推波助澜之后,终于使得谣言甚嚣尘上!胡诚、原正道见事已成,悄悄退回门中。
场中的天上静立许久,却不曾动手,自然是等着可能来在这里的弟弟现身。可如今等了半晌,仍不见弟弟来见,只好收起期待:“看来只能一战成名天下知了。”对尘飏道:“请吧。”
尘飏拱手道:“君上先请!”
天上点头,从怀中拿出郁青簪,插于端,周身纷呈异彩,那套光彩夺目的异装加于己身!
尘飏目光一厉:“宪天星辰衣!”
宪天星辰衣加身,天之力更能昭昭,天上右手右划挥落,“分身奥法”再度降下一个分身,只是这个分身是天上透支未来而来。而后自身持天剑竖劈横斩,一黑一白两道剑影应势而生,纵横旋出,“两仪四象剑”飞掠尘飏。分身则左手背负,右手遥指,一圈紫气拢出,凛然飘去尘飏,正是“紫气东来”!
尘飏正要领教天上如今实力,并不急于一战定乾坤,左手拢转推出,狂飙术法第七术“甚嚣尘上”迎去紫气,接着苍焰枉天尘轻挥,霍闪术法第三术“电闪雷鸣”从半空落下,劈去纵横剑影。上次原睦邑一战,尘飏用双耳催生此术,虽然电光将剑影犬牙交错,但并未能惊散剑诀,最后是靠第四术“骇然听闻”化解,此次却仍用第三术,但却是以魔兵催生,因此,虽无尘埃热浪之助,此术威力也是堪比当日。大护法如此应对,正是为了探知天上深浅,好量体裁衣、待会一击得手,重伤天上,而后还能有余力再战胜东方昭和南宫恒。
“甚嚣尘上”带着呼啸尘浪,飞扬半空,“紫气东来”浩然而至,却见尘埃上下喧嚣,将其裹卷,盛世光华便如落入尘埃,相逢之处,霎时迷迷扰扰,尘埃中虽有紫光隐透,却不复其盛,几息之间,消融不见。
另一边,“电闪雷鸣”生出的电光交错落下,若按电光和剑诀的度,两者必会相遇,争个高下,到时无论两者谁高一筹,尘飏必能得偿所愿。可惜天上并非凡人,他方才已知尘飏不愿先行出手,如今又见尘飏仍用第三术,已识破其意,心念一动,天之法印蓦然一亮,“时间领域”降临去“两仪四象剑”,纵横剑影就忽然停驻原地,“电闪雷鸣”扑了个空。
见天上忽然变招,尘飏心道:“他已看出我的用意,不想我既能伤他,待会又能取胜,看来我也只能先顾眼前了。”“尘影迷踪”加诸己身,战场中忽拢尘埃,共聚出十个尘飏,每一个都是左掌张开横挥。
天上即刻举剑、啄击、扬洒,使出“四海五湖剑”,千百柄光剑便在战场中盘桓往来,借此有情之剑,天上和分身各踏“流星步法”,身形各化流光,掺杂在千百柄光剑中。天上和分身应对方了,只听“喀嚓”大响,方才所站之处已各被一道银色闪电劈得崩塌四尺,所幸天上和分身身形之快,堪比星驰电掣,“晴天霹雳”并未建功。
场内千百流光,非尘飏视线能够追及,他为策万全,不敢藏拙,左手揽苍焰丝于掌内,大运魔功,猛将苍焰枉天尘望天一扬,一片尘埃飘去苍穹,四散织开,隐隐淡淡,浮浮沉沉,如烟拢河,来乱苍穹,随即豆大的黛色雨珠不住在烟尘中穿梭,似是在苍穹游荡,又似是零落直下,扑面而来。正是雨潦术法第十术“雨零星乱”!
战场中,千百柄光剑往来盘桓,犹如银河荡漾,数不清的黛色雨珠扑入战场,横冲直闯,好比赤星乱行。赤星乱行银河,银河随之迷离,就见光剑渐渐溃败,流光缓缓零落。
零落流光重化身形,正是天上的未来分身。分身左掌望天开拨,一轮皎月悬挂苍穹,皎洁清光散逸,尘埃俱融俱沉,柔和清光泄地,银河浩渺惬意,正是月之力“月朗天清”。此月之力能使天朗气清,增益天之力,在其相助下,银河重新荡漾,光剑再度盘桓!
天上身形流光继续盘桓之际,意念三动,其一催生“三分六合剑”横扫战场,力劈尘埃,其二调动“四海五湖剑”以应尘飏之应,其三撤去“两仪四象剑”上的时间领域,以作后手。
尘飏忙布“云愁雨怨”于周身,以为可像上次一样,令“三分六合剑”黯然而逝,不料“三分六合剑”未至,数柄“四海五湖剑”的光剑却先腾来,猛然惊觉:“‘四海五湖皆有情’,此剑有情,恐能化解‘云愁雨怨’的离情别意!”急举苍焰枉天尘飞旋而上,苍焰丝乱散而开,如一朵漩涡云罩在头顶,云中青色纠葛,昏冥压动,忽然青冥沉沉落下,在尘飏身边织就一圈青冥屏障,随着一阵惊雷震彻,屏障上声波起伏,青电游动,“四海五湖剑”的光剑腾来,一碰屏障,尽化青烟湮灭,随后“三分六合剑”的暗金之剑、“两仪四象剑”的黑白之剑亦步上如此后尘。正是霍闪术法第十术“青冥业障”!
尘飏用出“青冥业障”,虽保自身无事,可其余九个身形却在三分六合剑下盍然而逝,此刻见光剑有意无意的从他四周经过,顿有惊觉:“他是要借此使出第五剑诀!”苍焰枉天尘先一回拢,再一挥出,魔兵功法“尘晦明”生出灰云、黛云飘去半空,来减损“月朗天清”,使盘桓光剑失去增益,再成溃败零落。
分身见此,再度身动,双臂伸展,头颅微扬,左眼眸上跃出霜银四字:“如月之恒”,右眼眸上跃出金黄四字“如日之升”,就见战场左边一轮灿白雪月上弦渐盈,右边一轮朱红彤日冉冉正升,日月之辉齐齐照耀,灰云、黛云尽消无形!正是日月之力“日升月恒”!
尘飏暗一咬牙,苍焰枉天尘急急掠出,只听轰雷乍响,一团紫色闪电当空疾坠!众人识得此术,惊道:“是那柄妖异赤剑用过的术法!”正是霍闪术法第九术“轰雷掣电”!
分身自然也知此术,恐天上被伤,忙聚“皓月沉璧”半空去拦,哪知,紫色闪电却方向忽变,不再直坠,而是斜窜来,在分身前方轰然崩开,无数紫色电光射出,分身受此重创,当即化作星芒汇去千百柄光剑之中。
尘飏见了星芒所去方向,嘴角大扬,双掌飘忽齐推而出,尘无定常的大无常“风雨飘摇”跟去星芒。
天上的“五气三才剑”本快要成形,却在第四剑招下落右飞之际,分身忽然回归,天上受此冲击,一时神魂大乱,体内的阴邪之气、天火余威齐涌而上,一同作乱,登时,“四海五湖剑”的满地银河窜回天剑,正在向左翻身的天上也从半空坠落。
天上忙以天剑撑地,借力后跃,远离尘飏,可还不等他落地,“风雨飘摇”已紧跟而来。此时,天上的天之力无以为继,只好左袖一敛,调来分身留在半空的“皓月沉璧”来挡,可那“风雨飘摇”有风之迅疾,一个飘忽竟似穿过“皓月沉璧”一般,径直转移到天上胸前。天上急忙将天剑倒竖身前,随之松手,自身仍在往后飞跃,天剑却忽然停驻原地,“风雨飘摇”击上天剑,只觉犹如碰上山岳,竟不能让其丝毫飘摇。片刻过后,天上和身前四丈处的天剑一同落在地上,只听一声巨响,天剑没入地面,震得整个战场抖擞不已。
“风雨飘摇”术法是由“风悲日曛”和“云愁雨怨”术义催生,天上身虽未伤,心绪却因之有变,一时之间,伤心事、别离情徘徊心中不去,一片迷茫蒙上双眼,心神顿生恍惚。
尘飏岂会错过这天赐良机,身体一侧,左掌斜劈而出,前方狂风起、霹雳动,汇成一个掌力虚影,携风雷之势攻去天上。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人群中忽然传来两声:“小心!”“小心——”。前者童稚,自是天相。后者轻柔,似乎怕天上不能听到,又怕天上听到,正是立在场外、从天上还未现身就在寻找、及至此刻目不转睛的小雪。她看到天上将被尘飏伤到,已下意识地喊了出来,直到这果决提醒之音传入场中,她才觉不妥。若被天上听到,岂不让他知道自己还是放不下他?若是天上牵挂的人换作世间的任何人,她都可以像十年间一样,毫无顾忌地去想他,毫不犹豫地去找他,甚至缠着他,想方设法地让自己本来源于他的开朗去感染他。可惜那个人是木瑾师姑,她怎能怎敢和师姑争持一人?犹豫之下,已经冲出唇间的两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似乎想要以此抹去这声提醒,是以让人感到轻柔。可提醒之声本该果决,这轻柔正体现着小雪萦绕心头多日的欲说不得、欲爱不能的深深矛盾。
多亏这两声提醒,天上得以从恍惚中醒来,忙催天之法印立降“时间领域”!就在众人皆认定“风雷掌”必中之际,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个掌力虚影竟变得奇慢无比,说是停滞也不为过。
这回观战城民看得清楚,个个惊呆:“这是什么功法!”“难不成是那天魔头故意留情?”
城民疑惑之际,天上身形已动,右手一起,天剑掠回背上,随之,天之法印、天剑、宪天星辰衣光芒大放,三处光芒共聚去左右袖口,只见他两袂相搭,双手相错,并而推出,掌前便生一红一银两个光点,二者你追我逐、相互萦绕、螺旋飘逸前飞,如江河飞贯行空,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银红交织的光束,穿过“风雷掌”,后者便如同萤火一般四散而逝。正是日月之力“日月经天”!
尘飏见此威势,连忙后退几步,高跃而起,却见“日月经天”划出一道弧形果然追随而来,不过他的后退高跃并非逃避,而是蓄力。跃至十丈高空,尘飏蓄力已毕,左掌扇动,右手苍焰枉天尘扬散,但见尘烟阵阵起,雾霭乱苍穹,前者生风,后者化雨,二术在尘飏身前聚头,腥风血雨起,朗朗乾坤灭,顿时,风里夹杂腥味,腥风远更飘,雨中饱蘸鲜血,血雨凝犹沸,血雨迎面而洒,腥风冲鼻而来,众人见此血雨,闻此腥风,无不消沉迷失,不但觉战场之上尸堆如山,血流成河,就连记忆深处的肥原沃野、大好河山,也尽成一片狼藉!正是“腥风造孽”、“雨零星乱”二术催生出的尘无定常的至无常“腥风血雨”!
“腥风血雨”遍布“日月经天”前路,银红交织之光就尽染斑驳血腥,高飞几尺,便随腥风而散、随血雨而落。受此术影响,天上心志消沉,灵台迷失,已然昏沉欲坠。
尘飏不等自己身形落地,已左手握拳急促而,只见漫天拳影如雨珠相衔,如雷电交错,漫漫不休、绵绵不断地砸去天上。
东方昭看在此处,知时日已到,望众人深鞠一躬:“众位,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