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禁大怒:“光看身高,谁又会相信你?这里毫无人烟,他何苦仍旧这般欺我?!”正如天下所思,作为弟弟的天下,身材竟比天上还有魁梧,如此一看这二人怎能是亲生兄弟?
天下正要说出酝酿在心之言:“生母兄长之仇,今日该做个了断!!”却见天上早趁机袭来!!
天上一路狂奔,有伤在身的他已咳个不停,气息难复,可他不曾在乎,快步上前,正要将爱弟拥入怀中,享受这久别重逢的兄弟之情时,却忽然风云忽变!
天下以为杀母杀兄的仇人要来偷袭,急忙应战,尘飏术法全力运转,先以狂飙术法第七术“尘影迷踪”加诸己身,助他踪影不定,以便从后绕袭;接着,雨潦术法第八术“覆雨翻云”施加天上,令天上难辨方向,道心生乱,灵台迷失;最后,愤然抽出系在腰间的炽霄锁魂链,催调由狂飙术法第八术“风悲日曛”和雨潦术法第八术“云愁雨怨”融合而成的大无常“风雨飘摇”术力,尽数度于炽霄锁魂链上,猛聚全力狠扫天上胸前。
这样的变故天上哪能想到?有伤在身、气息难复的他哪能抵挡?一下就被打飞到悬崖之边,魂魄也在这一击下险些离位。如此身体又逢此伤,宪天星辰衣再次显露出来。
倒地的天上犹自不敢相信:“天下,你做什么?”
天下并未理会,炽霄锁魂链又打了过去。
天上这次看清:“炽霄锁魂链!”强撑伤势,勉强移动半步,可左手袖口仍被击中,亮银环箍的袖口立刻绽开,再也动弹不了分毫。亮银环箍的袖口代表着月之力,本在使出两仪泪时月之力就曾紊乱,多亏天地奇珍才侥幸复原,此刻袖口被毁,使得月之力从此游离于九牧,再不受他掌控。
见一击功成,天下大有庆幸,收起炽霄锁魂链,狠一咬牙,双目紧闭:“矆睒崩摧,裂缺霹雳!”九霄云上,霍闪术法第九术“轰雷掣电”正在酝酿!
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依靠夕然的生命之力,天下在驱赶尘埃时的消耗不但恢复,更在其助力下,勉强触及皂云境!皂云境代表霍闪术法,于是时隔多年,在这九嵩山这处悬崖边——与尘埃热浪极近的地方,天下终于重新联系上雷电之力!
但见天魔域的尘埃滚滚而来,沿着九嵩山升腾而起,在山巅聚出一朵巨大的皂色之云,其中三道紫色正如龙蛇一般疯狂舞动着,可怖的轧轧声让整个九嵩山似乎都消沉下去。几息后,皂云扭曲开裂,三团紫色飘落下来,在天上上方轰然崩开,无数紫色电光迸射,狠狠击在了天上身躯的每寸角落。雷电之威何其之大,悬崖边缘被整块劈裂出去,边缘处的天上自然也一起坠下了悬崖。正是“霍闪术法”第九术“轰雷掣电”!
漫天紫色、滚滚尘埃,让天下也不确定天上究竟死了没有。他来到悬崖边,夜色中,只能看到宪天星辰衣上的十四星辰闪闪光。他不敢大意,正要随之而下,忽然,一团炽色云气当空落下,等到眼前,竟幻成三个披甲神将,分别着灰衣、黛衣,皂衣!
天下吃了一惊:“你们是谁?”
三个披甲神将似乎不会说话,他们相视一眼,其中一神将以眼神传意:“天下似受摆布,不能全怪于他。”
另一神将点了点头:“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他还执迷不悟,我们只能‘伐恶以尽,莫以慈’!”三神将使议论罢,灰衣神将右掌推拂,一阵狂风便将将天下推离悬崖。
天下惊骇不已:“什么?他们怎会狂飙术法?”思考同时,天下已在暗中调动霍闪术法,可刚催动术力,就觉胸口一阵剧痛,术力竟停滞道心,全不听命!“我借夕然相助,才勉强触及皂云境,方才术法又大耗术力,恐是因此霍闪术力才不听调动。”于是改调雨潦术力,欲使出“骤雨袭江”逼退三神将,再去结果天上,可雨潦术力刚刚成形,只见黛衣神将黛衣轻动,雨潦术力竟也同样凝滞!
天下怎可半途而废,强动术力非要结果天上,惹得皂衣神将不悦,双掌一合,皂衣上掠出数道紫色闪电,将天下打落半山腰。
三位神将再度相视:“我们只能惩恶,不能扬善,难救君上,怎么办?”“那就替天行道,助君上一臂之力吧。”“只能如此了,希望君上能够逃过此劫。”而后,三个天罚使也消失在夜色中。
可三位神将刚刚离开,黄沙中钻出三个天魔,原来是那日被天魔尊以“酆泉罪”“救活”继而操纵的“天煞”、“地煞”、“人煞”。三煞一直悄悄地跟踪天下,亲眼看到天下将天上打入山谷,本想下去一探究竟,可一来天上有宪天星辰衣,邪魔不能近身;二来,它们若动为恶之心,必引天罚使又至;三来山谷内处处氤氲之气,身为“邪恶”的三煞不敢擅入。三煞遥望火晶宫一阵,和天魔尊通了心意,片刻后,三煞得到敕令,“人煞”、“地煞”带着昏迷的天下返回火晶宫,“天煞”在山谷外继续监视。
却说天相,自大哥跃窗而去后,他就在想:“天相终于能见到二哥了?”想到此,竟也无心吃饭,来在客栈外翘等待。焦心等至半夜,忽觉心神好一阵不宁,正手足无措之际,客栈上传来一声重响,他连忙奔回房间,只见屋中木桌碎了一地,天剑正躺在遍地碎屑中。
天相心知不好,忙抱着侥幸弯腰去捡,可此刻的天剑果然异常沉重,他捡起来十分费力,只好先放下,来在旁边客栈敲门,敲门无人应,才想起来:“志恒哥哥去看任平生了。天相怎么办,天相怎么办?雪姐姐?雪姐姐!”天相终于想到一个可以指望的人,忙用出浑身解数拖着天剑向着西风府踉踉跄跄而去!
若雪正也辗转难眠:“明天就要带雍少城主去见他了,见过之后,或许以后要见,只能等他来找师姑。可他既然找的是师姑,我又用什么身份见他呢?”正想到这,院子里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我找雪姐姐,我找雪姐姐。”
瑶琴道:“雪姐姐,好像是那个大块头,听着还挺急的。”
“是天相。”说罢,若雪翻身而起,与瑶琴穿好衣裳来到房外,见几个侍卫拦住天相,忙道:“几位兄弟,他找的是我。”说着,来到天相身前:“天相,怎么了?”
“雪姐姐,大哥还没回来,天剑好重。”
若雪看向天剑,其上黯淡无光,早不是古色生香的样子,她用上道力试着拿起,直至加至七成,才勉强能够。
“别急,慢慢说。”瑶琴拍了拍天相的后背,为他顺和喘息。
天相喘了口气,才道:“傍晚,窗外忽然吹起一阵怪风,大哥就让天相等他,自个便跳窗出去了。天相在客栈外等大哥,直等到半夜也不见踪影,就在刚才,房里的传来声响,天相跑去一看,是天剑变重,把桌子都压塌了!”
若雪问:“他没说去干什么?”
“没说,大哥走得很急。”
“会不会他去找人了?去找天下?”若雪一时也方寸大乱。
“天相不知道,可是天相有种不好的预感,天相好怕。”
瑶琴问:“那怪风是怎么个怪法?”
天相道:“客栈的窗户都闭着,可是灯却被吹得乱动。”
瑶琴再问:“那据你所知,你二哥天下会不会这样的功法?”
“天相不知道,不过大哥曾说过,二哥会风之力。”
“风之力?”瑶琴继续问:“之前天剑有没有变重过?”
天相道:“有,上次就变重了。”
“上次?”瑶琴望向若雪,见她神情沉重,略猜出一些,对二人道:“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天下来找你大哥,他二人叙旧之际,忽然遇到了天魔,如今处于险境;二是天魔装扮成天下,那怪风本就是天魔搞的鬼,为的就是引出重伤刚醒的你大哥。第一种情况可能性较小,因为你大哥明知自己有伤,断然不会去天魔可能出没的地方,所以基本可以肯定是第二种情况。”
若雪急问:“你有没有看到你大哥去了哪个方向?”
天相望向西方:“好像是西边。”
“走!”若雪就要往西方寻去。
瑶琴连忙拦住:“雪姐姐,你去哪找?”
“育芳郡!”
瑶琴道:“他明知自己有伤,怎么会被引去育芳郡?那个人是把他引去了西方,但一定不是育芳郡。”
若雪道:“他要是自己知道小心,怎么会处于险境?!他二十多年没见天下了,一旦见到,自己有没有伤怎会记得!我和天相这就去找,你留在这里,等明天,告诉雍少城主和傅志恒这件事。”说罢,望了眼天相拖着都费力的天剑,打个口哨,一刻不到,逐光、奔菁飞奔跟前,若雪跃上逐光,望城西而去。天相也急忙翻上奔菁,跟了上去。
若雪降下召唤道“苍驹过隙”,两匹骏马撒开阔步,眨眼已在十丈外,但听得瑶琴的声音从后面遥遥传来:“雪姐姐,天剑既然会变沉,说不定可以试着让天剑帮你!”
若雪、天相乘着逐光、奔菁西行,不一阵,已赶路几十里,可天剑之重,纵使两匹骏马轮番驮负,此时也力竭难行。不得已,若雪只好试着用出召唤道“除魔剑”控制天剑,却也丝毫无用。
“雪姐姐,天相来背着吧。”天相下马化回原形,背驮天剑,可天剑此时比方才更为沉重,天相更是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