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彎著腰,拿著木柄鐵頭的鋤頭,一下一下的鋤著草,太陽一點點升高,天氣慢慢熱起來,帶著的草帽一點也不管用,太陽沒遮多少,捂著的頭髮倒是都汗濕了……
每天頂著烈日暑氣,這才第三天,這具大病剛愈的身體已經明顯感覺吃不消了。
手握著鋤頭隱隱發抖,不行,還是不夠,這才第三天呢!林芳偷摸捏住卡在袖子口邊邊的竹籤,為了防止莊稼劃傷人,林芳特意穿了長袖長褲來下的地。
彎著腰抬手擦汗,順手狠狠的往胳膊窩裡一紮,劇烈的疼痛瞬間讓人清醒了。
這竹籤子是林芳偷偷從家裡小竹筐上掰下的,細細的兩頭磨的尖尖的,跟牙籤差不多。每天洗澡後,就順手別進袖子口邊邊,林芳的衣服不是粗布就是農家的土布,布絲粗,捅捅很容易就塞進去了。
晚上下工,林芳累的一句話也不想說,打發走嘰嘰咋咋的林小弟先去吃飯。林芳磨磨蹭蹭等林母大嫂洗完澡,慢慢舀水洗漱著。
沒有機械只靠人力的耕作,一天下來,面朝黃土的農人好是辛苦。不說太陽底下暴曬了一天,光是保持一個動作彎腰鋤地,一整天下來,後背僵硬,腰都不能挺直,好疼,也好累。
這個強度,林芳這具身體又加上初上手,每天都是咬牙堅持。
等林芳洗漱收拾完去廚房,果然所有人都已經端著碗筷去乘涼了,正好……
盛碗稀飯,把盤子裡剩的菜夾一點在窩頭裡,剩餘的倒一點進稀飯里。端著碗,邊一小口一小口吃窩頭邊緩慢的往樹下人群中挪去。
堅持了幾天,早上起來,林芳摸了摸額頭,果然發燒了。人掙扎著坐起來,心悸似的慌慌的,頭暈眼花,拿衣服的手都感覺使不上勁。
幸好林芳臉黑黃黑黃的,別人不仔細也看不到臉色奇差,至於沒精打采,這幾天上工下工,林芳都是這麼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林小弟倒是朝林母抗議過,「姐今年才14歲,乾的活和嫂子一樣,剛病好就像大人一樣掙滿工分,太累人了,能不能讓姐緩一天去一天?大不了可以輪著去……」
林母直接罵他「胡鬧,去一天歇一天像個什麼的樣子,又不是什麼城裡姑娘,人家城裡知青還天天上工呢!」
「剛開始誰幹活不累,過幾天適應就好了。之前夏收不是都堅持下來了,這是中間歇了幾天又不適應了,慢慢過幾天就又好了。」林母朝林芳一副過來人的表情道。
想到林母之前的話,咬咬牙,可不是麼,不就是堅持著,忍著麼,呵!
忍著頭疼上了早工,特意逼著自己吃了飽飽的早飯,這可是這幾天來林芳頭一次讓自己吃飽,畢竟今天可有的耗呢。
頭開始疼得越發厲害了呢!
看汗珠一顆一顆順著額頭滾下,趕緊帶上草帽,若無其事的跟著大部隊去上工……
等臨近中午烈日升空,汗水順著臉頰、後背嘩嘩的流,林芳默默扔了竹籤,再也堅持不住的倒下了……
倒下的時候還在想,也沒注意地下有沒有石頭之類的,可千萬別傷了臉,本來現在就夠不好看的了,再傷了臉可就哭死了。
「建國媳婦!快來,快來,你家小姑子暈倒了。」旁邊嬸子一聲大吼,呼呼啦啦湊過來一堆人。
「快,掐掐人中,可別是中暑了吧!」
「來來來,我這有水給餵點試試。」
「先把人往陰涼底下挪挪…」
一群奶奶嬸子小媳婦,七嘴八舌出著主意,動手抬人的抬人,拿水的拿水。
林大嫂急的直冒汗,一直掐人中,怎麼都弄不醒林芳。
「喲,這孩子怎麼掐不醒?」看林大嫂半天掐不醒人,年歲頗大的老太太又上手使勁掐了掐,還是不行。
「哎喲,這頭怎麼滾燙,這是燒的啊。」
「趕緊去叫建國他爹娘過來去,這麼燙別給燒傻了吧……」
旁邊有熱心的孩子漢子,立馬跑開,一邊跑一邊大喊「建國他爹,建國他娘,你家小芳暈了……」
「三叔,三嬸,不好了,快來看看啊,你家小芳要不行了……」
可不是掐不醒麼,為了這場病,林芳可是咬牙堅持頂著盛夏烈日下了五天地,就這身體底子。
不就是堅持麼,不就是忍麼。整整五天,每天吃飯還偷偷把窩窩頭藏進空間一個或一個半,尤其是中飯和晚飯,林芳收拾的慢,家裡人都端著碗先出去乘涼了。
林芳就留半個窩窩頭,邊走邊吃,樹下好多人可都看見了林芳確確實實每頓都在老實吃飯呢!
這麼一折騰,吃不好、活還累、天又熱、身子又差,加上為了保險,睡前林芳還把衣服前襟給打濕透,反正黑燈瞎火,天熱去洗把臉,順便潑濕衣服誰也看不見。
現在可不暈得徹徹底底,燒的不省人事。
之前有想過裝暈,可周圍那些經年的奶奶嬸子可不是吃素的,掐掐人中,抬抬人,林芳不能保證自己能控制人的各種本能反應。
萬一眼珠子多動下,狠掐人中條件反射下,身體不像真暈的那樣沉重,那些搭把手的奶奶嬸子,眼可厲害著呢,估計上個手也就看出來了。
就算湊巧瞞過去了,要是暈的不徹底,說是中暑,包不准過個一兩天林母又讓來上工。
理由都是現成的,上個工不是病倒就是暈倒,以後哪家人家敢要你,要堅持上工,給別人看看,你身體好好的,能下地會幹活,不是什麼病歪歪的女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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