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他竟然是活人!”
“嘻嘻,真是稀奇。竟然有活人来赵老太爷的寿宴。”
“这有啥,肯定是赵老太爷请来的呗。”
“就是今天人多,不知道一个活人,够不够分啊。”
台下的宾客们激动起来,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这些话,我都听在耳中,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那一句“够不够分”更让我觉得双腿软——这是要把我分着吃了吗?!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冲上去和这老鬼拼了?大脑非常活跃,瞬间转过了很多念头。但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浑身僵硬,一动不动。我晓得,这是人在害怕的时候,身体的自然反应。我以为自己已经胆大包天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是会害怕!看来太自信,不是一件好事情。赵老太爷用手做了个往下虚虚一按的动作,台下的“人”全都闭嘴安静了下来。“这位贵客,八字是最轻的,只有二两一钱。乃是羽子。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所以老朽这次就不跟大家分享了。”
这老鬼朝台下拱拱手,显得很霸道。说完,又转向我,皮笑肉不笑。“贵客,你好像还没吃饭哦?怎么,对老朽这赵宅的饭菜不满意?你还是吃饱一点,这样才能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他朝我慢慢走过来,一双眼睛里放出阴森的光芒。我甚至能看到他手上的指甲,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变长……“去尼玛的!”
我终于克服了恐惧,大吼一声,直接把旁边刚才唱戏表演用的一张椅子举了起来。朝这鬼东西扔了过去。呼!那椅子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居然直接穿透过去,像是砸在空气里一样。老鬼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我敢反抗。然后嘴巴一咧,露出阴森森的笑:“哟,这次请来的活人贵客,虽然年纪不大,胆气倒是不小。哈哈哈!”
下面的宾客也跟着一起笑,脸上的表情都是嘲讽。可能觉得,我一个活人,在群鬼包围下绝对没了活路。“不!绝对不能这么憋屈的被鬼搞死。”
或许是已经害怕到了极点,我反而变得冷静了一些。我想起秦姨之前说过的话,无论是鬼、还是精怪,这些邪祟都是欺软怕硬的。你退一尺,它就能进三丈!甚至某些邪祟,本身就是靠吞食人心里的恐惧而存在的。你越是能鼓起勇气,那在邪祟的攻击下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想到这,我本来已经绝望的心里,又涌起了生的希望。冷静下来一想,不可能这儿的每只祟物都很厉害吧?否则那还得了,附近村子里的人还活不活了!所以很可能真正特别厉害的祟物并不多,绝大多数应该都是和之前被我打死的想祸害我二爸家的那只黄皮子精差不多。甚至可能还不如!想清楚了这些,我胆气又大了一些。“只要不和这老鬼直接拼,说不定能冲出一条血路来。”
之前我是想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被逼到绝路,只能拼命了。我猛地转身,就朝台下跑!俗话说,柿子要选软的捏。面对邪祟,自然也要选弱一点的来。但刚没跑几步,距离戏台边缘都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身后风声呼呼。我不敢回头看,但也晓得,肯定是那老鬼追上来了!然后就感觉脖子一紧,喘不过气来,然后双脚离地悬空了。他度好快,力气好大,手……或者说爪子也变得好大。从脖子后面抓过来,把我整个脖子都环绕住,然后直接凌空提了起来。咳咳咳……我脸涨得通红,剧烈咳嗽,双脚乱蹬,双手使劲儿掰这老鬼的手,却根本掰不开。“贵客,我请你来作客,怎么着急跑啊?”
老鬼的手渐渐用力,我感觉自己被转了个圈,正面对着他。这时候,我突然想起,秦姨说过童子尿是可以辟邪的。管他羞不羞,为了活命,只能试试看了。我双手往下一垂,直接解开裤腰带,然后对着这老鬼就尿。滋滋滋!这尿撒得老鬼满头满脸都是,竟然冒出了阵阵青烟,还弥漫着焦臭味道。我惊恐地看着,他的皮肤都像要融化了一样。啊!!!这老鬼吃痛,出凄厉惨叫,一把将我扔在地上。“好机会!”
我连滚带爬地往戏台下面跑。“抓住这个活人!”
我听到鬼宅的仆人在喊,那些宾客有的在犹豫,有些则是冲了上来。我还存了点儿尿没撒完,这时候当成武器,再次撒。哗啦啦……冲在最前面的只要沾染一点,立刻就出惨叫,冒出一阵青烟。身上的衣服消失,变成了癞蛤蟆、蛇、老鼠之类的祟物,满地逃窜。而被童子尿滋到的桌子椅子,顿时也变成了纸扎的纸桌子、纸椅子。上面丰盛的饭菜,要么是泥巴、要么是腐肉、要么是各种虫子,非常的恶心。让人作呕。幸好刚才我因为害怕,没有去吃。否则这事儿估计要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我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我就说,不可能有这么多鬼嘛。很多玩意儿都是障眼法,是幻术,是幻觉。童子尿破了幻觉,就能看到真正的景象。果然厉害啊!但立马我就哭丧着脸了……因为,尿完了啊!没了,一滴都没了。单靠我自己目前的精神力量,根本破不了这赵宅的障眼法幻觉。若是破不了,那眼前的这群祟物对我来说,就像是多人围殴一样。所以没跑出去多远,就被团团围住了。之前坐我旁边那个老太婆,眼睛变得绿幽幽的,身后隐约有毛茸茸的尾巴形状一闪而过。她用尖利的嗓音道:“你这小崽子,刚才不是嚣张吗?现在就等着被赵老太爷吸干血肉吧。”
这么多“人”围着,我怎么也冲不出去,身后响起那老鬼愤怒的声音。“让开,让开!本来只是想让这小崽儿在昏迷中死去。现在,我要活吃了你!”
那所谓的赵老太爷,此时皮肤像是被硫酸泼过一样,眼中更放出血红色的光,非常的渗人。“难道,今天真要死在这了?我才十三岁,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说实话,现在回忆起来,当年这以为要“死到临头”的时候,最强烈的并非恐惧和害怕。而是不甘,是遗憾。四周的祟物纷纷散开,让那赵老太爷靠近。就在这最后关头,后面门口位置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冷笑。“呵呵,连尸体都快烂完了的鬼祟而已,连邪灵都还不是,口气倒不小。活吃了吴娃儿?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我顿时浑身一震。这个声音是……秦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