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杨川还带走了羌人白羊部落的三十几辆勒勒车。
勒勒车又叫‘高车’,车小轮高,被牧人们称为‘草原之舟’,既是草原游牧部落最重要的运输工具,也是他们的仓库——
每迁徙到一个新的草场,牧人们往往只会搭建一些简易帐篷,金银器皿、粮食、盐巴等主要财产基本上都存放在勒勒车上,随取随用,既防潮防雨,也方便随时迁徙。
当然,这一次就方便了杨川。
他将所有值钱的刀子、弓箭、铁器、牛筋等收拢起来,全部搬到勒勒车上,每一辆车上套两头牛,并用羊毛绳子将所有的牛角串起来,便是一支十分壮观的勒勒车队。
另外,丹木吉头人的那两口大铜鼎,自然也被他想办法搬到勒勒车上,打包带走了。
铜器值钱倒在其次,主要是他想弄一口像样的炒锅……
……
将所有的牛羊、勒勒车转移到一个靠近峡谷的草场,杨川大大方方的安营扎寨,就当是回到了自家的牧场。
这里是丹木吉家的一个临时草场,靠近峡谷入口处的海子,不仅水草丰美,而且,就连牛圈、羊圈和马厩等都是现成的。
如今,羌人白羊部落完蛋了,这些牛羊、草场自然成了无主之物。
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这处草场相对来说比较偏僻,而且,与自己的‘避难所’只隔着一片海子,遇到紧急情况时,他完全可以想办法脱身。
所以,将牛羊安顿下来后,杨川胡乱吃了一些冷羊肉,在周围点起几堆篝火,便开始伐木、制作木筏。
他的力气不足,手头工具也太过简陋,所以,这项工作对他来说难度不小。
好在附近有不少白桦树,木质松软,是制作木筏的好东西。
折腾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天色渐明,东方泛白,差不多快要天亮的时候,杨川的木筏终于扎好了。
就在他将两头牛套好,打算将木筏拖入水中时,张骞一行人来了。
他们不仅带回属于自己的驼队,还顺手牵羊,将羌人的三百多匹马、三百头牛和将近一千只羊赶过来,也算是了一笔小财。
甫一见面,杨川吓了一大跳。
这些人浑身浴血,头脸上也满是黑红色的血污,就像是一群从地狱回来的杀才,尤其是张骞和堂邑父二人,更是如同两个血人一般。
不用问,羌人白羊部落彻底完蛋了。
“小厨子,弄点没毒药的羊肉。”
一行人刚从马背上下来,一个个便瘫倒在地,张骞走到海子边洗了一把脸,满脸疲倦的说道:“前天晚上叱骂了你,某家给你赔罪了。”
说着话,这位又高又瘦的汉子深深一躬。
杨川赶忙还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举手之劳?”张骞呵呵一笑,“举手抬足间,毒杀三百七十五个匈奴人、羌人,并制造混乱,彻底毁掉一个羌人部落?”
杨川讪笑一声,没说话。
无论如何,对于杀人这样的事情,他心里总归还是觉得不太好,尤其是使用毒药杀人,可能在别人眼里有点不适吧?
果然,张骞继续说道:“等回到大汉,能用拳头和剑讲道理,就不能用毒药,否则……遗患无穷。”
看一眼瘦弱的杨川,张骞叹一口气,伸手在他乱蓬蓬的头顶揉了揉:“先给大家弄点吃的,匈奴人骑兵说不定很快就要来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灭了一个羌人部落,一旦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杨川道:“陇西人,杨川。”
说着话,他便向羊圈走去,打算挑选几只肥羊,给大家做一顿烤全羊。
“过来几个人帮忙宰羊。”
张骞招呼一声,堂邑父和几名安息商人快步跟上去,根本就不用杨川动手,干净利落的宰了五只肥羊,并十分熟练的提到海子边去剥洗。
杨川折返回来,有些腼腆的对张骞说道:“大叔,能不能帮忙清洗一下铜鼎,我力气小,搬不动。”
张骞呵呵一笑:“君子不近庖厨,你小子使唤的,可是堂堂大汉使者、秩比千石的中郎将大人啊,哈哈。”
话虽如此说,但手底下却也没闲着,他随手提起两个大铜鼎,来到海子边清洗起来,看得杨川咋舌不已:‘这位博望侯的力气好大!’
一个大铜鼎,足足有七八十斤,提在张骞手里竟然如同玩具一般!
看看自己瘦不拉几的形象,杨川摇头苦笑,实在是太弱鸡了啊……
“几位大叔,羊肉剥洗干净后,先在清水中浸泡着,等我砌好炉灶后再行处理。”
杨川安顿几句后,便开始在附近的滩地上堆砌炉灶。
烤全羊的炉灶,最好用砖砌一个‘馕坑’,再用黄泥里外填充、抹光,可眼下条件有限,只能用石头堆砌,再用烂泥填充缝隙。
这是一个技术活儿,但对杨川这样的大吃货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堆垒石块、和泥、抹缝,一气呵成。
不到一盏茶工夫,第一个‘馕坑’就砌好了。
他抱来一大堆松木,一股脑儿的丢进馕坑,点燃后让火烧着,便开始堆砌第二个、第三个……
等五个馕坑都点上火,杨川这才开始处理羊肉。
他先用改刀手法,在羊肉上割了一些缝隙,将盐巴、胡椒粉等调味品涂抹上去,又拔了一些野蒜、野韭菜、沙葱和芫荽,在一个陶罐里捣成烂泥,也涂抹到羊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