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喜气不断,过完元宵,太后又颁下懿旨,册封先南阳王嫡长女为宜城郡主,赐婚容氏第七子。
容家进宫谢恩,又都知宜城郡主素为太后钟爱,满宫里都前去贺喜,太后娘娘自是颇为欢喜。
又过了两日,宫中再传喜讯,户部尚书杨大人之女进宫朝见,太后见之心喜,命皇上纳入后宫,册封为慧嫔。
皇帝的后宫也有两三年没有进新人了,且杨尚书之女进宫为主位,倒也不算幸进,当然私下里各种猜测都有,只不过大明寺之事,到底被宫禁卫捂的紧,外头倒也不知道。
只有苏棠得了这个消息,在心里想了一想,没想到这一世,她连封号都跟以前一样。
苏棠也只是想了一想,没有过多关心,她打发了晨星晚月去沈府给沈晋送东西:“这个膏子,叫他记着每晚用一次,用了不会留疤,那回送的那盒想必也该用完了,这盒赶着送过去。这阿胶人参都是娘娘给的,说是补血补气,我也不懂,你们一股脑给他就行了,叫他看着使。”
苏棠想了一想:“还有这个云腿馅儿果,上回我看他喜欢,给他装一盒子去。你们替我看看他,每回去看都跟我说好的多了,可这都二十天了,也还不见他进来,也不知道他那伤到底好的什么样了,叫人心焦的很。”
两个丫鬟都抿嘴笑,大姑娘说起来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晨星儿向来比晚月爱说话,此时就笑道:“这回小统领有一个月的假呢,难得疏散,自然是要养的好了才进来当差的。”
“那他不知道我心里掂着这个啊。”苏棠说:“光跟我说好了,我没见着怎么算?偏我又不好去看看,你们好生替我看看啊。”
晨星儿笑着应是,又说:“下个月,就是沈大姑娘及笄,姑娘不是要去那边儿的吗?”
“那不得还有二十来天吗?”苏棠说:“那会儿他怎么着也该好了吧。”
两人就拿着东西,拿了出宫的腰牌去沈府。
沈府当家的陆姨娘听说是宫里的苏姑娘打发人送东西,忙叫进来,到底是大统领家掌家的姨娘,还真是不一样的,大约见宫里的人也见惯了,只当平常,见了晨星晚月,听她们说了苏棠的话,就笑道:“劳苏姑娘惦记了,你们回去回苏姑娘,大少爷是好多了,只是想着还要多养养,免得留下什么根子来,就不好了。”
说着就吩咐人拿了两个十两的红封来赏了晨星晚月,叫自己跟前的管事媳妇陪着送去里头给沈晋请安。
见晨星晚月出去了,陆姨娘就说:“这些日子来,宫里的苏姑娘都打发人来了四五回了,偏咱们这边,我也不好做大少爷的主,夫人那头又指望不上,倒把人家姑娘空了。”
陆姨娘跟前伺候的丫鬟小玉道:“您不过管着家,外头应酬的事本也不与您相干,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的,您这会儿何必操这样的心。再说了,那是今后的大少奶奶,夫人都不理会,您还管这个做什么。”
“外头人也就罢了,夫人怎么应酬,自不与我相干。可这到底是咱们家今后的大少奶奶,如今没过门,还是姑娘家,往咱们家打发人送东西,来了四五回了,咱们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叫有心人在外头说起来,人家姑娘脸上怎么过得去。”
“大少爷到底还年轻,又是在外头做事的,想不到这个也是有的。”陆姨娘皱眉说着,她思虑太过,此时不过三十许人,眉间已经有了两道隐约的细细的纹路,她想着,夫人那头自然是不用想的,这家里,也就只有姑娘们了。
她叹口气:“你跟大姑娘说,明日里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去。”
“大姑娘自己去?”小玉问。
“不然呢?有什么办法!”陆姨娘说。
沈府的大姑娘,名叫沈绾,听了姨娘跟前的丫鬟小玉来说了这句话,便道:“姨娘的意思,是吩咐我去,问一问苏家大姑娘好吧?”
小玉今儿就在跟前,当然也是清楚那意思,便笑道:“大姑娘聪慧,姨娘也是为难的很,虽说是事出有因,到底人家苏姑娘打发人来看了大少爷有四五回了,又常打发人送东西,咱们府里偏没一个人出头给人家回一句话去,只怕有人拿着嚼说苏姑娘。”
“姨娘虑的很是,虽说苏姑娘大方不计较,也不该叫人议论。只是夫人不往宫里递牌子,我既无封号诰命,要怎么进宫去呢。”沈绾说。
她虽是大统领之女,但也不能就拿着大统领的腰牌进宫去吧。
小玉顿时就有点讪讪的:“这,大姑娘定然是有法子的吧。”
沈绾看着小玉,真是仆随主形,小玉这讪讪的样子,就跟她娘有了为难的事,要她忍一忍,要她不计较,要她自己想想法子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
沈绾也就只得道:“好吧,我想想法子,你回去跟姨娘说,给苏姑娘的东西预备好,等我的信儿。”
小玉得了沈绾这一声儿,连忙应了,就回去了。
沈绾的大丫头琉璃在一边伺候,见小玉走了才道:“夫人都不理会,姨娘理这个做什么,便是有人议论,也论不到我们这里来。再说了,姨娘要理,那姨娘去理啊,偏又想不出法子来,就把事情往您这里推,一说就是大姑娘定然有法子。也就姑娘好性儿,回回都应下。”
“大哥的事,姨娘向来是怕不周到的,且这事儿我们家再不动一动,也实在是失礼。大哥面上不好看。”沈绾当没听见丫鬟的抱怨,只管想着道:“姨娘又不能去,那就只有女孩儿了。我再不理,还有谁呢?你这就往武安侯府去一回,把我给干娘做的针线送过去,跟干娘说,我想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苏姑娘问好,劳烦干娘往宫里递牌子,带我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