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周到?”苏棠嘀咕,怪不得沈晋是那样,他的弟弟妹妹比他还规矩,苏棠的刻板印象又增加了。
可这样的时候,沈姑娘也不是沈夫人带进宫,而是请的武安侯夫人,那看来,沈夫人的不管事,那可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管啊。
沈晋的假放完,回来销假当差,已经是出了正月了,苏棠刚准备去西华门,又转回来,去小厨房看了看,煮了一碗桂花酒酿丸子带着一起去。
几个宫禁卫都笑着看他们的小统领:“还是嫂夫人知道疼人,听说前些日子天天都给小统领送东西。”
沈晋咳了一声:“别胡说,她还没过门呢。”
“快了吧?”有人八卦起来:“小统领可要叫兄弟们喝酒。”
“那是当然。”沈晋随口说了一句,就走了。
苏棠看到他就欢喜,叫他吃点心,一边问:“你真好了?”
“真好了。”沈晋说。
“嘻嘻,那我就不看了。”苏棠道。
她看沈晋在家养了一个月,倒是气色更好了些,她又说:“今后办差,心眼不要那么实在。皇上那点儿事,也没见有多大,只要不是什么节骨眼儿的事,就糊弄糊弄得了。”
“我看皇上也挺糊弄的。”苏棠说。
“什么事?”沈晋喝了两口酒酿,只吃了一个丸子就不吃了:“太甜了。”
对啊,苏棠叫他这样一说,就想起来,那回听说他家姨娘当家,她当即脑补那么多戏,连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种事都想了一回,也不想想,谁家孩子能有沈晋的口味挑剔,哪有一点儿像被苛待的。
也真是她太老实,或许也是太喜欢他,不知不觉就这样想了,说起来人也挺怪的,一旦喜欢谁了,不管多厉害的人物,看在眼里就柔弱起来,似乎谁都会欺负他似的。
“嗯?”沈晋又问了一个字。
瞧瞧,脾气还不怎么好呢,小统领难道在家里也把弟弟妹妹们当宫禁卫那么训的吗?
苏棠说:“杨云舒前儿进宫了,皇上封了她慧嫔。”
“我知道。”沈晋说。
“皇上不翻她的牌子。”苏棠说。
沈晋噎了一下,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倒也是,苏棠是在景仁宫,皇上翻了牌子,敬事房记档是要送皇后娘娘这里盖印章的,她看得到。
苏棠道:“皇上这戏也不演全套,多糊弄。”
“皇上天纵圣明。”沈晋还是这样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意思就是皇上爱去哪去哪,怎么可能还顾及一个嫔妃的心思呢。
苏棠就有点不放心:“那这样,他们会不会觉得皇上是知道了,就……”
苏棠觉得,别的也罢了,若是这样都没成,那他们家小统领的板子不是白挨了吗?她都心疼好久了的。
“她既无宠,岂不是更想着诚王?”沈晋说。
“哎,对呀!”苏棠觉得果然有道理,就又欢喜起来了。
“等着看就行了。”沈晋道:“没有那么快的。”
“恩。”苏棠点头,杨云舒这才刚进宫,跟前除了自己带进宫的两个贴身侍女,哪里还有什么人,她总得慢慢站稳脚跟,再与诚王的人联系上,才有可能与诚王旧情复燃。
这甚至可能要数年的时间,但苏棠并不担心,皇上既然有了这个心,就算他没在杨云舒这里出事,他也肯定成不了事的。
他其实已经在帝王心中有了结局。
只是或迟或早罢了。
诚王还不知道有一张大网已经铺到了脚下,他在大明寺布置成功,将杨云舒送进了宫里,是这些日子来各种策划少有成功的事了,他觉得,这一年以来,颇有一种如陷泥沼,寸步难行的感觉,好几次布置都莫名其妙不讲道理的功亏一篑,甚至失败的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针对宫里的几次布置,贵妃虽然小产,却因此折进去一个寿康宫大总管李修,这是他的皇祖母埋在宫中最深的一颗棋子。十分可惜,寿康宫大总管那个位子,可不是容易坐上去的。
至于皇后有孕的两次布置,就是他失败的最没有道理的了,现在他们都没有参详透那个闺阁中的小姑娘是怎么窥破这天衣无缝的杀局的,当然,萧铭阙肯定想不到,这其实是他当年亲自告诉她的。
如今皇后安然无恙,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他们却已经在内务府和宫内举步维艰,自保都艰难,不得不蛰伏以期今后,哪里还能对皇后动什么手脚。
自礼亲王上任内务府大总管之后,内务府不断有钉子被起出来,不仅有诚王手下的,当然也有别的人的,有些甚至不算是钉子,不过是滑头,收了银子顺手办一点事,却没想,礼亲王铁腕,又一心感望天恩,丝毫不留情面,抓到就是严惩,横竖内务府这样的肥差,哪里还缺人使呢。
现在只有慢慢来,待慧嫔在宫内站稳脚跟,得了帝宠,慢慢扶植人手,再图以后。
宫内没有得力之人,很多事确实都不好办。
萧铭阙与言先生等人商议着,却见母亲越太妃来了,众人忙行礼要退出去,越太妃笑道:“先生不必多礼,如今我这里有一件事,要请先生一起参详。”
言先生便站住脚等,越太妃道:“那日铭阙在宫内失察,出了那样一件事,此事虽不是好事,我却觉得似有可推敲之处,镇国公大姑娘与铭阙素无瓜葛,却为何做了那样的事?”
越太妃没有明说那就是,萧铭阙还是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不过如今大家都一副公事口吻,萧铭阙也就强作镇定,只听母亲道:“情之一字,有许多难以用常理度之之处,我想着,这样隐秘之事,孙姑娘竟能察觉,或许是因为她关注着铭阙的缘故,是以这些日子,我对她试探了几次,她果真是对铭阙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