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章突然一笑,那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崔扶月白皙透红的脸颊,缓缓道:“你想要跟傅绥在一起,吾偏不要随你的愿……”
崔扶月闻言一震,眸光中透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那双眼充满了敌意,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位笑得阴郁的男子。
“吾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只能是吾的,吾一个人的。”
崔扶月的眸中渗出了泪水,从眼角滑落。
周章缓缓将崔扶月松开,然后优雅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拿起筷子便夹,扬声喊道:“添双碗筷!”
门外的恭苌闻言便快回道:“是。”
“不用了!”话音刚落,崔扶月便扶着食案坐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此处不露声色着吃着饭菜的周章。
崔扶月说:“太子殿下,您慢慢吃,奴这生辰,也不是非过不可,但您的开心事,确实值得庆祝一番。”只怕你此后就没有机会再高兴了。
崔扶月说完便提着裙子跨过坐垫,欲要往门外走去,身后的周章淡淡道:“吾命令你陪吾一起庆祝。”
崔扶月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周章话音刚落她便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了,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周章扭头看向崔扶月离开的背影,恨得心痒痒。心想凭什么,他是堂堂太子,傅池衍凭什么处处都能压他一头?就连他此生唯一心动的女子,他也要夺走,是不是有一天,那个本属于他的天子之位,他也要夺走了?
想到此处,周章气得满脸通红,一气之下便将这精心布置过的食案一整个掀翻过去,美味佳肴混着破碎的陶瓷盘子落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吓得众人连忙下跪,头低到了地上。
恭苌连忙跑进来,单漆跪地拱手道:“殿下……您息怒,属下这就去将崔姑娘抓回来。
眼见恭苌起身就要转身了,周章声音低沉,淡然道:“让她走。”
周章抬手放在额前,一只手按着两边的太阳穴,眉头拧在了一起,看起来特别烦躁,在场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能把周章惹得那么生气还能平安走出门的崔扶月倒是第一个,那些宫女也是非常纳罕,面面相觑时冷汗直冒。
“他不过是仗着吾喜欢她,舍不得伤害她罢了。”
崔扶月走出观星台后,余光中好似看见了什么,她脚步一顿,回头去看那被胡乱扔在垃圾堆内古筝。
她看着那琴弦全断的古筝,琴身分明是被有意破坏过的,下一秒便泪眼朦胧地上前去,将那只露出半截的古筝拿了出来。
她用手扫开上面沾上的尘土,一滴眼泪滴落在这破烂不堪的古筝之上,垂头呜咽着,“这是阿绥,最喜欢的琴……”
此前傅池衍屋中常常摆着这把古筝,崔扶月问过他,他说这把古筝叫“似水”。放在浮云居内很多年了,崔扶月都没有见他弹过。
他只是常常会亲自擦拭,擦到一尘不染,将这把琴保护得很好,直到观星台建好后,才将它放在观星台顶端。
这把古筝叫“似水”,他赠与崔扶月的那把梅花剑,叫“浓情”。
涵嬅因为担心崔扶月与周章单独相处会出什么事,所以一直都在不远处候着,也不敢靠太近,毕竟门口也有周章的人守着。
涵嬅大老远看见崔扶月抱着那把破琴蹲在地上哭,就连忙上前去询问缘由。
崔扶月泪眼汪汪地抬头去看涵嬅,当真是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咪,看得惹人怜爱。
“琴……”
“琴?”涵嬅认得这把琴,见它这破烂不堪的模样便大概知晓了她哭的原因,搀扶着她从冰凉的地板上起来,拍了拍她那被弄脏了的裙子,说:“没事,琴坏了可以再修,你这样若是被公子看到了,他该伤心了。”
她哪里是会因为一把琴坏了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人?
在崔扶月离开不久,周章便启程回宫了。崔扶月一直待在浮云居,消息还是涵嬅去告诉她的。
崔扶月坐在桌子前捣鼓着那把琴,看似是寻思着怎么把这琴身给修好,但她并不会这一类的技术活,百思不得其解。
涵嬅坐在了她的身边,柔声道:“明日我带你出去给工匠修,很快便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
崔扶月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涵嬅姐姐,这把琴对公子很重要吗?”
涵嬅看着崔扶月手中摸着的古筝,良久才开口道:“重要,但这是公子人生中的第一把琴,此后得到的所有琴,都没有能比得上它得公子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