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俞三娘长得不赖,虽然已到了不惑之年,但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穿上那鲜红的婚服更显年轻,走在她身边的火熊却是表情怯怯,不敢靠近他们口中的“母老虎”,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俞三娘娇羞地瞪了火熊一眼,将那二人手中的红绸花往自己这边扯了扯,可是那火熊实在是魁梧,她实在是拉不动,最后还是使了个恶狠狠的眼神,火熊才自己站过去的。
崔扶月不禁笑道:“这火熊与俞三娘还挺有趣的。”
傅池衍闻言笑道,弯腰在她耳边问道:“那你以后是喜欢热闹的昏礼,还是平淡的昏礼?”
崔扶月对此表示沉默,轻轻推开了旁边的那张英俊的脸庞,傅池衍却笑得更开心了,知道她定是害羞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正事还是不能忘的,周章眼神瞟了瞟四周,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喷嚏,装作打出了鼻涕,从怀兜内掏出了一张手帕擦鼻涕,顺势掏出了两瓶蒙汗药塞给了恭苌。
恭苌转身时撞了旁边的正清,正清心领神会,马上便跟着走了,嘴里还说着:“我就说你早上不要吃那么油腻的猪肉吧,现在要窜还要我陪你去,我还要看熊哥拜堂呢!”
恭苌捂着肚子看起来特别难受的样子,虚弱道:“哎哟我真不行了,你赶紧的,要拉裤子上了!”
于是众人便条件反射地捂了捂鼻子。
正清扶着恭苌远离喧嚣之后,这才直起了腰板,恭苌又摆出了那张死鱼脸,甩开了正清的手臂。
“诶你这人……”
“赶紧的。”
在后厨忙碌的都是女子,大多都是被抓过来的少女,有中河县的,也有不是中河县的。
两人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厨房,四处走动观望者。
“你们二人不去观看昏礼,来这做甚?”说话的人叫李晚云,言行举止颇为端庄,看起来倒像是哪个贵府上的姑娘被掳来的。
李晚云上下打量着二人,瞧见了他们背着后背用麻布包起来的佩剑,便知道二人定然不是狗熊寨的土匪。
正清尴尬极了,摸着耳垂眼神飘忽,说:“我们来看看今晚的宴席如何。”
“那倒不必劳烦爷忧心了。”说话的女子坐在灶台前,用扇子扇着风,快起来心情不是特别好。
要换做是谁,心情都还不到哪里去,被抓来做苦力也就算了,一个个大男人的全猪全羊重的要命,杀猪刀烂了一个又一个。
李晚云抬眼看着正清的脸,说:“此前没见过你们二人。”
“是,最近……新来的。”正清在和李晚云说话,恭苌已经走到了那一缸酒面前,从怀里拿出那瓶蒙汗药,不露声色地将东西倒进去。
李晚云眺望着恭苌的举动,听见旁边有人喊道:“你干嘛呢!最好不要偷喝酒,不然熊哥又要怪罪我们了。”
恭苌回头笑道:“不喝,不喝。”
李晚云:“既然没什么事了,那便出去吧,此处,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正清摸了摸脑袋,展齿一笑,虽然很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但还是问道:“请问姑娘,茅房往哪走?我们醒来的,一直在城里,没回来过几次。”
于是李晚云便借口说伙房不宜说这些,便领着二人出了伙房的门,身后的恭苌现了这李晚云的不对劲,她刚才分明已经看见了恭苌下药,却没有揭她们。
李晚云见离那伙房已经够远了,便焦急道:“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正清闻言一愣,扭头与恭苌默契对视了一眼,便又听见李晚云解释道:“我是李丞相李晟之女,李晚云。”
六年以前,李晚云及笄之年外出游玩被土匪掳走,丞相府上下找了三天三夜也找不到一丝踪迹,那年顾知意也是被土匪所害,本以为李晚云也是凶多吉少,整个都城传得沸沸扬扬。
不成想,今日竟然还能在此看到平安无事的李晚云,恭苌此前便是那丞相府中的人,自姑娘失踪后,他便被太子招入麾下了。但终究是过了六年,环境也有所影响,起初任谁也无法认出她就是本该死在六年前的李晚云吧。
“李姑娘?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恭苌得知她的身份后甚是惊喜。
李晚云没空与他们叙旧感伤,匆匆道:“我看见你们下药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来救我们的,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点线索。”
正清问:“什么线索!”
“如果你们被察觉,他们定然会前往库房取武器,那武器种类非常齐全,你们需得先将他们的库房解决掉。”李晚云说:“因为那一缸酒,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饮下,因为俞三娘此前是开酒馆的,带来了不少好酒,担心弟兄们贪嘴,便一并藏在了别处,具体藏在哪,我也不知道。”
恭苌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李晚云时脸上带着些许担忧,道:“我们知道,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们会救你们出去的。”
“好,多谢恭苌大哥。”
恭苌:“……我还以为……”
“以为我认不出你了吗?”李晚云笑道:“就算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李晚云这话似乎激起了恭苌的战斗欲,让他想救下她的心思更加浓烈了,他看着李晚云的眼神格外坚定,拍了拍正清的胳膊,抬脚边跑边说:“抓紧时间。”
二人回到正院时,刚刚准备入席,他们简短地跟傅池衍等人说了这件事,虽然大为震惊,但他们还是表现地不露声色。
“可这既然是藏重要武器的地方,定然是有人把手并且落了锁的,我们如何是好?”苏栗小声道。
正在几人陷入沉默之时,崔扶月突然便想起了昨日在百花院顺手带走的一大串钥匙。
崔扶月抬眼略带笑意地看着他们,拍了拍藏在怀兜立马的东西,出了清脆的声响:“落了锁,有钥匙便不是问题了。”
周章很难得夸了她一句:“可以啊,这都被你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