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血线出现,覆盖在胸口的皮被他切开。
他轻轻将那块皮揭起,看着那块游神令。
与最初见时,这游神令不知不觉间已经变了颜色。
它不再是那种非金非玉的奇怪材质,转而变成了一种类似肉质的,布满肉芽的模样。
伴着呼吸般的律动,它微微增大-缩小着……
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一些血管,肉芽、神经体系,从许纯良的血肉中伸出,与这个肉质令牌长在了一起。
不知何时,这个令牌,与他的身体长成了一团。
许纯良目光中闪过一道冷芒,伸手,无惧身体的疼痛。
他抓住了游神令。
然后用力撕扯。
“呲啦!”
他一大团血肉被撕下,甚至还有他心脏上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肉,也都一起被撕下。
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
被他握在手中的游神令出无声的嘶嚎,那些挂在它身上的肉丝和血丝蠕动着飘起,像一根根触手一般向许纯良胸口的伤口处伸去,想要重新与他的身体结为一体。
就像是一个舍不得离开母体的孩子,又像是一个想要重新爬回寄生体的寄生虫。
但当许纯良心中升起一道杀意时,它身上的肉丝、神经、血肉,以及表面如同肉质一样的表层,快枯萎,重新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它的温度重新化为冰冷。
许纯良轻轻捏着它,陷入沉思。
‘在去往游神宫的路上,我好像一直有两种思维?’
‘我的心一直在跟我说要去游神宫,要去游神宫。可我却本能的在拖延着。’
‘无论是刚从樊城出来,去往辛县找赌徒,还是从辛县向南国出再到坤国……’
‘我总是下意识的在给自己找一些事情。比如在坤国游走,去斩杀金乌正阳的雕塑。比如如今在天陈国,我总是下意识的想多看一些地方,我安慰自己说是我喜欢这些普通人的美好。’
‘直到今天君莫催促我,我才恍惚感觉到,是我自己在拖延。’
‘我为何拖延?’
‘是在怕什么吗?’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到。
于是索性盘腿坐下,开始认真回忆着自己从遇见陈瞎子,一直到现在。
回忆着回忆着,他现自己在某些时候,记忆出现了断层。
有些很要紧的时间段,尤其是在遇到那种无法力敌,甚至是必死的环境下,他没有回档,却安全度过了。
只是他是如何度过危机,度过之后又获得了什么,他现自己全然不记得了。
这个现,让他心生恐惧,同时又想到了很多。
‘是死亡吗?’
‘还是别的什么?’
他目光掠过谷场一侧,坐在谷堆上抽烟的老年许纯良,坐在自己身边的熊孩子,还有高天之上的死亡,以及那个能让自己无限回档的面板。
他身上的问题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