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屋外大雪大得惊人。
某间木屋里焰火高涨,篝火旁围着十几个正在擦拭刀兵的人,赚了两箱金饰回来以后,李幼白现他们的脸色都不一样了。
卢剑星作为带头大哥,热着食物的时候看向他们,为了避免出现争端,那两箱金饰见者有份,然后这样还不够。
当兵拼命是为了军功,拿到军功就有赏,有赏就有钱,现在有了钱也就没有理由拼命了。
卢剑星拍拍沉甸甸的木箱,他的脸色严峻得像一片青石,沉声说:“大家都是军中的人,算老相识了,我想说的是最好别和朝廷作对,这趟远行也最好走完,要是谁半途拿了东西就走,就别怪我卢剑星不讲情面。。。”
木柴在焰火中猛烈燃烧,摇曳的光影打在所有兵卒脸上,可能真有人心里有过这种想法,当卢剑星把话挑明了说时,竟没人出声。
过得好一会之后才有人表示同意,接二连三更多弟兄开口附和跟随,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卢剑星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过了。
简单吃完东西,卢剑星起身去找李幼白。
而此时的李幼白正在摆弄她的那条龙筋锁,因为她现这条长绳好像异常坚韧,居然用利器砍不断说明此物质地材料并非寻常之物,要是用来捆武师说不定有奇效。
“李监令。”卢剑星推开半虚掩的门进来恭敬道。
李幼白放下龙筋锁,很随意的看向卢剑星,她没有什么架子,点头回应,“卢偏将。”
卢剑星来到李幼白对面坐下说起了刚才外头的事,虽然有朝廷压着,可队伍里也有不少独身之人,他们没有妻儿老母挂念,有了这笔钱早就没必要继续跟他们一起前往马庄这个凶险之地。
说什么不讲情面,从军多年,他们这些当兵的对同僚和官老爷可不一样,都是日积月累过命的交情,执意要走的话为了稳固队伍,真要说拿刀捅死对方这种事,还是很难做得出来。
李幼白能够体会卢剑星这种情感,自己以前也是男人,男人之间的感情大多都是有言而不说,有心者知道兄弟落难,只要叫一声就必定全力以赴。
为了钱彼此动刀不仅不值得也很让人寒心,毕竟当了那么多年同僚,为了钱而互相残杀实在太过讽刺了。
李幼白安安静静听完后安抚了一下卢剑星的情绪,建议说:“我明白,既然如此那路上便稳妥一些,不再参与任何事情,安安心心走去平平安安回来,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卢剑星感激道:“甚好!”
翌日一早寒冷依旧,经历一夜大雪,门内门外都凝结出不少冰晶,木门也被大雪压着,出去时一推门扇,厚厚的积雪挡了个结结实实。
“呼。。。这雪真是大。。。”
卢剑星搓着手出去,地上雪末堆积着,脚踩上去直接深陷,他回头招呼人手:“搬东西搬东西,准备上路!”
清晨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夹杂着昨夜的积雪扑面而来。
卢剑星一声令下,兵卒们便迅行动起来,厚重的风雪覆盖了整片天地,士兵们踩在积雪之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他们竭力赶忙将木箱和丹药往马车上搬运。
一个士兵因雪地滑湿跌倒在地,立刻有两个同伴上前扶起,他拍拍身上的雪,哈哈一笑,又继续搬动。
马匹被带出栅栏,鼻中喷出热气,哼哧哼哧呼吸,马鞍上的积雪被清理干净,士兵们给每匹马盖上厚厚的马毯,以防寒冷侵袭。
马儿们踏在雪地上,嘶鸣着,仿佛也感受到这严酷环境中的压抑,但在士兵们的安抚下它们逐渐恢复了镇静。
“走吧,今天过后恐怕要在野外扎营了。”卢剑星一挥手,马队终于再次继续向着西边过去。
李幼白坐在装运丹药的货车上,她举目眺望周围,忽而想起寺庙与市集的联系,记得不错,监牢里关着那么多容貌姣好的女子。
那其他女子去哪了,市集里她可一个都没看到。
某个瞬间,联想到自己刚来时听到风声里若隐若现的哀嚎,她陡然朝着某个地方看去,看着在大风里飘荡的布帘,那里曾是间猪肉铺。。。
由于天降大雪堵路,马队的行进度并不快,遇上山路还要下地铲雪而行,荒野山林一丁点人烟都难以瞧见,不过也好,有人的地方比没人的地方更可怕。
天色稍微暗下的时候,众人就要在斥候帮助下寻找落脚点,最终在某处山崖下支起帐篷,烤火烧水,用开水泡一遍手脚,再用棉衣裹住保暖,免得冻坏肢体。
“李监令,你要不要热水?”卢剑星一把掀开李幼白的帐帘,瞧见她正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袍盘坐练功,青丝散落垂肩又洒落在地。
他突然现监令很是怪异,具体又说不上来,总感觉一路过来对方都有意无意在避开他们的视线,特别是小解的时候最为明显。
身为武者直觉比常人敏锐不少,他早就察觉到眼前这李监令和他们不一样,大家都是男子,可李监令无论是外貌还是体魄都不像是男子才有的。
然而对方武功不凡,料想是某种功法的缘故,他也就不再好奇了。
李幼白收势闭息,转头看卢剑星一眼后摇头拒绝,卢剑星并离开而是钻进了帐篷里,外头要烤火才暖,此处李监令内功强悍身火旺盛,暖洋洋的,外头冰天雪地里边温暖如春。
他摸出地图摊开在地,手指在上边滑动,“我们现在地处黑风山北面,往西走七天能到沙溪县,这里算是朝廷边境要塞,军备力量不弱治安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在此休整一天购买食物水源,然后上路,再走三天就能出关了,监令觉得怎样?”
李幼白直言道:“我对外界不甚了解,你决定就好,不过,地处边境无法无天之徒不是会更多么。”
卢剑星想了想,诸多情报都是当时在中州城兵部告诉他的,此行出来开小灶又不能暴露身份,朝廷的力量他们是用不上,沙溪县真实情况如何他并不能保证。
于是道:“这也是我担忧的,再怎么说沙溪县也是朝廷的地方,那些绿林草莽不敢乱来,可要是出了关一切都不好说。。。”
年末的风雪又大又持久迟迟没有停下迹象,马队慢吞吞往西方挪动,大冬天在野外扎营简直就是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