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殊旖随着母亲离开了这个破败的小巷,她跟着妈妈上车的时候,看见小巷的那个穿着碎花衣服的女人,倚在那里对着她笑。
殊旖有些害怕,紧紧的抓着妈妈的手。她妈妈以为她怕陌生人,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说:“不怕,到了爸爸家要乖,知道吗?”
殊旖望着她有些憔悴的脸,眼睛里透着兴奋,一直在笑。不知怎的,她感到有些难过。
车子行驶了,她再没看到那个巷口的女人。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其实那个女人从来也没有伤害她。只是每当她路过的时候,就会望着她笑。那个笑容,有些悲伤,有些骇人。使得张殊旖不敢看她!
张殊旖很安静,她妈妈张女士倒是一会儿又拍照一会儿又打游戏的。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只听到她游戏的声音。前面的司机,和副驾驶上的叔叔,完全就没有和她们谈话的欲望。
她们是不被喜欢的。
张殊旖感受到了,可是张女士似乎并没有现。哦,或许现了,但不在意。张女士向来如此,也经常和张殊旖说:“人啊,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自己舒服了才最重要。”
她不知道张女士说的对不对,许是对的。因为张女士活的不舒服,才这么说吧!别看张女士时常笑,张殊旖可是看到她哭过的。
张女士这个人,很难形容。
她长得漂亮,但不是顶漂亮的那种,有些气质,略带点风情那种。眼睛是大大的,鼻梁也高挺,脸不大。如此,显得眼睛就更大了!她有一头短,卷卷的。
张殊旖见过她以前的照片,是海藻般的长。笑容里有阳光的味道,同样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脸。可看起来十分的纯净,就像是一块水晶般。看起来就甜,甜进了心里。
可,在张殊旖的印象里,张女士没有这样的笑容。虽然她也总是笑,也爱笑。很喜欢自拍和拍她,很喜欢抱着她大笑。可,她没感觉到张女士的温暖。
但,张殊旖知道,她很爱她。
外婆在一年前把她们赶出去了,因为舅舅。而后,张女士就找了这个房子,带着她在这里住了一年。她三个月前就没有上学了,每天陪着张女士。
那个巷口的女人有点怕张女士,也许是因为张女士的暴脾气。每次那女人对她笑的时候,张女士就吼她:“你再看我的崽,我把你的面皮撕下来!”
那女人一听,立马变了脸色。就把头转了过去,张女士的战绩她是听过的。这个女人就是个不要命的!
而后,张女士总会对殊旖说:“崽,别怕。她敢再对你笑,跟妈妈讲。我把她的头扯下来踢!”
张殊旖是喜欢这样的张女士的!她眉眼弯弯的笑着点头,张女士摸着她的小脑袋说:“我的崽真可爱!”
她抱着自己的书包,里面装着张女士的照片。自己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虽然叔叔说不需要,但殊旖还是在张女士的指导下,把衣服叠了起来打包带上了。这些衣服,都是她很喜欢的。
每一件都是张女士带着她去商场买的,虽然都是打折的衣服,但每一件都是她和张女士商量下买的,所以每一件都包含了她们母女的审美。张殊旖低头看着书包上的画,这也是张女士画的。余光看着专心致志打游戏的张女士,微微的吸了一口气。
“闷吗?”张女士边打游戏边问,她可是看到了小不点在深呼吸的。
张殊旖没说话,只是摇摇头。张女士点点头,又投身到了游戏大业里去,厮杀拼搏。
车停了。
副驾的叔叔下来,把车门打开。张殊旖并没有让别人帮忙,就自己一个人下了车。张女士边打着游戏,边跟在张殊旖的身后。
副驾的叔叔把后备箱里,张殊旖的衣服提了出来。带着她们走进了一扇十分华丽的大门,大门进去就是一座花园,穿过花园。走了几分钟,来到了一座白色的房子。
房子门前有个男人,站在那里。高高的,至少张殊旖觉得很高,比副驾叔叔高一些。有些瘦,她悄悄的瞄他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她。
正大光明的打量,同时有些皱眉,说:“太瘦了!”
张女士听了,放下手机,想火。被张殊旖拦住了,她不想一来,就让这个男人对她们印象不好,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感觉到男人不喜欢她,到现在他都没有笑过。
好不容易,她们母女总算有了这么好的住处,也不需要张女士出去打工养活自己。每天看到张女士捶背捶腰捶腿的样子,张殊旖心里说不尽的难受。
就像外婆说的,其实张女士可以不要她的,可是她依旧被带到了这个世界。张女士对她说:“你是上天和命运送给我最珍贵美好的礼物,殊旖!你是个很美好的孩子!”
这句话,张女士从她还听不懂话到半年前,每天都会说。她是怕自己难过?
哦,她不难过的。她没见过爸爸,但有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妈妈。
外婆总说她不吉利,在一年前也是这么说,半年前也是这么说。因为她是七月初一生的,张殊旖不知道为什么七月初一就不吉利了。张女士说:“我妈比我还文盲,还迷信。”
“那七月初一为什么不吉利呢?”张殊旖抬头问张女士。
张女士轻抚着她的小脑袋,说:“胡说。七月多热烈啊!初一是每个月的开头,怎么会不好呢!那些信佛的烧香拜佛、吃素不都要选初一十五嘛!”
“所以初一十五都是吉利的?”
张殊旖问的很认真。
“是呀!”张女士笑容大大的,对着张殊旖的额头狠狠的亲了一下!
“这里是你的房间,你看喜不喜欢。”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张殊旖耳边响起,张殊旖才现自己又走神了。
张女士大摇大摆的进了房间,看到粉嫩嫩的房间嘁了一声。倒是床上各种布娃娃,让她有了点笑意:“还不错。”
张殊旖也走了进去,随着张女士的目光看了看房间。那个男人也在观察她,看见她盯着布娃娃看,嘴角轻轻的勾起,很快又平了下去。
张殊旖点头,说:“还不错。”
“呵呵,那你就乖乖住这里。我的房间在隔壁,你……可以吧?”
男人,不,方殊听到小不点奶声奶气,又装着小大人的口气。不禁觉得好笑!不过他实在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几岁的孩子会不会害怕。
“可以的。”张殊旖回答的十分肯定。
方殊听后竟然松了口气,看了看张女士的方向,想到:张翠钱把她教的不错。
张女士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虽然多年不见。对着他挑了挑眉,懒得给他脸色,躺在床上对着张殊旖说:“我睡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