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晖跟商队管事聊了许久,对来往北的商队,有了整体了解。
货分三六九等,这些商队也是如此。
有专门倒腾毛料转手去京城卖。也有倒腾牛羊肉。还有就是刚才聊天的这个商队,他们走的是经济实惠接地气路线,换的都是普罗大众的必需品——牛、羊皮。
这东西送去铺子由匠人熟了制成靴子,冬日里穿最是保暖。尤其是北方,踩在雪地里一点都不会湿。唯一不好的事他们换完皮子后得四处游走着卖,毕竟铺子留步了太多,而且这种皮质的棉靴,要一两银子一双,寻常百姓很难喘气。
牛、羊皮在凉燕很值钱,但在北芪并不值钱,人家是整个王朝都在养,多了不稀罕。他已经开始琢磨皮靴作坊的事情,但这个并不着急,先把手头的田地分完再议。
推开谈事屋的门,见管事跟账房每人手里拿张纸阅读。磕磕巴巴的样子,令他不禁眉头紧锁。
就一页纸,看那么半天,简直是浪费时间。
原本,认的字就不多,如今写的内容又夹杂了些充多少赠多少的弯弯绕,俩人直接看迷糊了。
在凉燕,对各州府的学堂都是有数量限制,而且朝廷会拨款。北境州府也有,但北境州府用这比银子做了旁处。
原因无他,活着都是问题,哪有闲心去念书?
看起来不仅要改善土质,还要尽快扫文盲,最起码得让他们对《凉燕律例》有个简单了解。
知法、守法,是做人根本。再有就是得让他们明白,朝廷不会一直放救济粮。自立、自强才是做人根本。
程雪见他过来,心知这是着急去找孩子们,便轻敲两下桌子,问:
“看的咋样?哪里不懂可以提出来,我给你解释。”
涉及到钱,路账房最有言权。
“东家,您这个稳固客源的意思我懂,可这账……我没做过啊。”
“这个没事,你只管像现在这样一笔一笔记录好,至于充值的账目,我会让天冬手把手教你。”
“……哦,那行,那行。”路账房点点头,长松口气。
他本就是个半路出家的账房先生,跟天冬管事学了一段时间,他知道人家的本事。
他工钱不少,每月五百文,但他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拿的这份工钱,所以有机会能多学,那必然得多学一些。
程雪见二人都不再有意见了,便让单管事把这三张纸誊抄一遍,拿去给匠人雕刻。短期内不会再涨价格,那就用木板雕刻,放的时间久不说还不用担心损坏,无非就是花点钱。
二人从客栈出来以后直接上车,铺子虽然在主街,但却在南边,离得有些远。
李晖看着闭目养神的小女人,凑过去轻声道:
“媳妇,你招人的时候什么最缺?最难招?”
程雪闻言睁开眼睛,狠狠撇嘴,说:
“那自然是能写会算的账房先生跟管事了。你不知道,就我现在用的这俩,工钱每月五百文,给的我都揪心。不过我刚才琢磨了,回去就写份文书,跟他们签约十年。然后让天冬晚上好好教,不然都对不起这价格。”
要真有本事,给就给了,无所谓。可偏偏能力不足,根本不配这么高的工钱。但你又没有办法,毕竟这边行情就这样,能多认识点字的就算有本事,想想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