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李晖没有回来用晚饭,程雪自己吃着索然无味的饭食,忧心忡忡。
终于,亥时初李晖回来,见她双眼通红的看医书,心里了然。
“陪我去可以,但要保护好自己,我在这个地方只有你。”
难得听他说情话,程雪忍住要打的哈欠,温婉点点头。
“好啊,我就跟上次寒症一样……”
“这次跟寒症不同,它是疫症。”李晖满脸郑重的纠正,“起先现的及时,但最近已经开始满眼,而且疫症的根源没有找到。”
“水源找了吗?”
“各个水井都看过了。”
“河流呢?还有北边的那些沼泽,这都有可能。我记得黑漠江的上游在北芪的岗咖,有没有派人去查?”程雪提醒。
李晖洗漱完脱鞋上炕,挨着她躺下,道:
“如果真是黑漠江的事情,那岗咖现在也是时疫泛滥,可斥候营那边根本没有得到消息。”
“没得到消息不见得城内没有,你不会这么大意吧。”程雪笑眯眯反问。
李晖自然想到了这点,但军营是肖松统帅,他一个地方父母官实在不能伸那么长的手。
程雪猜到他的顾虑,仰头看着他道:
“明天我以郎中的身份写封信过去咋样?这样等咱们到那边,去没去就知道了。”
“也行。”李晖点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幸好有你。”
“我也是。”程雪轻柔的附和。
也就是在北境,她想出去就出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在京城,她就没现在这么自由。即便李晖不拦她出去,她也兴致缺缺,更何况京城郡主、县主不老少,她没那个精力去应付。
一夜无话,转天程雪写完信,就让德喜派人快马加鞭送去驻北军营。
她在家准备些衣服,还有艾草、雄黄、藿香、川穹等药材。
济善堂那边把赶制的药包送过来,元滔媳妇又给蒸了不少菜团子。
“夫人,我知道军营那边不缺吃食,但这菜团子用水熬煮就是菜粥,必要时也能充饥。有五个小丫头非要跟您去,我咋劝都没用,只能把她们带来当面跟您说。”
程雪猜到是哪五个孩子,济善堂有不少孩子对学医感兴趣,但其中有五人绝对痴迷。不止跟她借医书,还会去药作坊义务帮忙,只求能在郎中跟前打杂。
带,不带,她很矛盾。
五个孩子进来,齐刷刷站成一排。
每个人都坚定的看着她,福身行礼,异口同声:
“见过夫人,请夫人准许我等一同前去,若不是得夫人垂怜,接我等进济善堂,我等能不能尚存人间都是未知。既有幸重活,我等势必立志成为杏林女医,生死早已抛之脑后,不破时疫不归府城。”
程雪见五个孩子都下定决心,思来想去终于还是答应了。
“想去可以,但要听话,若你们其中有一人不听,就别怪我把人送回来。”
“是。”五个孩子再次异口同声。